默数着数,等了有两分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烬落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放置’了。 又或者是更贴近的一个名词,冷处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冷冽的空气直往鼻腔里钻。 仿佛朝着逐渐变得一团乱麻的大脑里投放了一颗清凉炸弹,令他蹙拢了眉头。 鸦隐并不爱他,这一点,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那些过往的纠葛依旧鲜活,离那场‘大地震’,也只不过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而已。 她从那场地震里得到了很多东西,是实打实的大赢家。 但于烬落自认为自己也并没有输。 既然她在离开时谁都没有选,那就代表着谁都有机会。 在他过往二十年的字典里,几乎没有想要得到,却到不了手的东西。 原本以为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即便后来变质为了他对她的心无比渴求,已经散发出了某种强烈的不可控的信号—— 但他依旧过于自傲地认为,自己拥有十足的信心与耐性,可以赢下这一局。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手机发出了两声特别的提示音,修长的指节划亮屏幕: 「我大概还有20分钟结束」 低垂的睫羽在于烬落的眼睑落下了一道狭长的阴影,却无法全然遮蔽他眼底涌动的暗潮。 他回复的速度很快: 「好哦,我等你:-D」 面无表情地抬头,远处逼仄的夜空,被高耸的大厦霓虹晕染得斑驳而又肮脏,倒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 像一个被戳破的口袋,仍止不住地‘嗖嗖’往下漏着雨。 是的,他后悔了。 和鸦隐纠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难以抑制住胸口里的那颗不争气的玩意儿,不断鼓噪的焦灼。 强烈的忮忌正如倒灌而下的雨水,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每分每秒,反复冲刷着他的心。 却无法浇灭胸口那捧,猎猎燃烧的爱yu之火。 只将那颗贪婪到无法满足的脏器,冲刷得越发透亮清晰。 都怪——都怪—— 那串特殊的提示音再度响起,于烬落撩了下眼皮: 「爱你哦,烬落」 是了,就是这样。 都怪她。 他近乎于痴缠般地迷恋着,从她嘴里吐露出来的甜言蜜语。 每当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便觉得胸口处似乎有什么无法琢磨的东西在不断膨胀。 像一朵水泽饱满亟待绽开的花,又像一只氢气球将要爆炸。 - 标题是歌手The Weeknd 在2015年发行的一支单曲《The Hills》,番外灵感来源于这首歌的部分歌词。 这首歌一直存在于作者的歌单里,配合歌曲食用此番外更佳,感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去听听。 第2章 The Hills(二) 那种充鼓胀翻腾的幸福感,足以杀死他的理智。 它变成了另一种更为‘真实’存在的东西,在他的耳边呢喃不休‘或许她还是有一点儿喜欢你的’。 依靠着这样的念头,支撑着他时至今日,依旧见不得光的‘玩伴’的身份,继续待在她的身边。 宫泽迟那个贱人,就快了那么一步,始终赖在她准未婚夫的位置不下去。 要不是阿隐延迟了订婚典礼,他想,只怕早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不管任何时候,他只要一想到阿隐处理他们之间关系的手段,就为她清醒而聪颖的头脑而感到赞叹。 与此同时,失落也是不可避免的。 甚至他需要花费不少的力气,才能压下心头浮起的那些阴暗而粘稠的念头: 如果她没有那么聪明,没有那么强烈的自我意识,攻陷她的心房是不是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真如同某类一生都只围绕着所谓的‘爱情’而活的女人,轻易便落入了爱河里,被泡软了心肠与骨头—— 又怎么会有过往那些你来我往的激烈试探与交锋,挣扎与驯服? 像他这样,游走在清醒与疯狂的边缘的疯子,不可能爱上这般寡淡的存在。 更不会因此勾起心绪,生出丝毫波澜。 但凡他的阿隐流露出丝毫软弱,他便会迅速咬住她的弱处。 再如同毒蛇那般,用锋利的牙齿往里注射毒液,麻痹她,控制她。 然后……尽情享用她。 于烬落冷静地想,另外的那两个人肯定也打着这样的主意。 正因为谁都不愿意进一步和彼此‘分享’,更不愿意退一步自行离开。 这才陷入了现在这般僵持的局面。 他的阿隐生了一颗聪明的脑袋,更有一副玲珑的心肠。 她谁都不选,不会过于亲近某个人,促使另外两个对其展开攻击。但又不会全然冷待,令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她像一只翩跹的蝴蝶,穿梭游走在他们之间。 或许她本就享受这种不受束缚,却又可以轻易操控他人情感的上位姿态。 又或者,她只是在为自己蓄积力量,发展壮大己身而争取条件。 林西镇的那十几座含锎量丰富的铀矿,给了她充盈的资金储备。 而亟待成年后通过王宫考核,争取早日上位的她的‘好弟弟’鸦元……或许又能替她补足权力的空白。 这使得她有足够多的耐性,与他们周旋。 可这短暂的平衡终有一天会被打破,更确切地来说,于烬落小觑了自己的贪婪。 人性本来就是贪婪的,而她又待他过于吝啬。 所以,只能浅尝辄止的他,那些无法被满足的欲望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肆无忌惮地舒张开枝桠。 更为疯狂地想要汲取更多,更多。 对她的迷恋也会变得愈发浓郁,沉甸甸地堆积着,鼓噪着,沸腾着,叫嚣着占有她。 他希望能占据她更多的时间,最好不要有任何其他的人再靠近她。 软硬兼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他拒绝一切向他靠拢的男男女女,甚至早就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一切不堪的秘密她都知道—— 可他得到的回应是什么呢? “哗啦哗啦……” 由远及近地走来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本应是溶于黑暗里的颜色,却像燃烧的星星那般,猝然点亮了于烬落的眼眸。 鸦隐支着一柄宽大的雨伞,从伞檐坠落而下的雨滴混合着飞溅的雨水将她的裤脚洇湿,染上一块块深色的水痕。 “你不冷吗,烬落?” 不用她动手,副驾驶的车门便往上升起,像一枚竖立的钢铁‘翅膀’。 很快,再度封闭的空间里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酒气,混和着某种冷冽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