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边差不多刚好晚上9点。” 鸦隐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 但脑子却如同此刻的车窗玻璃般,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与‘真实世界’隔了一层。 “是橙子,估计担心我有没有安全上车。” 喉咙里泛起了干渴,鸦隐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提到另外……” 低沉喑哑的男声似乎也被外面的水汽所侵染:“但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 “不是吗?” 鸦隐蹙了蹙眉,即便大脑的运转依旧略显僵硬,也足够她捕捉到对方古怪的情绪变化。 “你怎么了?” 她尝试保持语调轻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真狡猾。 于烬落想,就算看着似乎已经被酒精影响了一定的判断力,但她却依旧保持着天生的狡黠。 就这么轻飘飘地将话题转向了别处,好似没听到他的生日邀约一样。 很多时候,不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他试着顺着她的话题,寻找别的切入点:“昨天,我父亲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他说,似乎开始对我的婚事有了想法,话里话外提到了王后家族的某位小姐。”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于烬落在通往跨江大桥前两公里的一处变红的交通信号灯前,缓缓踩下了刹车。 “让我和她一块儿见面吃个晚饭。” 他终于扭过头,看向副驾座上的鸦隐。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阖着,如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将她漆黑的瞳仁遮掩。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于烬落屏住了呼吸,有那么几秒,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被人为地摁下了慢放键。 他看着那张饱满润泽的红唇启启合合,她说:“喔,恭喜你了。” 没有失措,没有质问。 没有丝毫不舍或者伤心的情绪,只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恭喜。 第4章 The Hills(四) 于烬落的动态视力,从小到大都一向很好。w?a?n?g?阯?发?b?u?页?ǐ????μ???€?n???????????﹒?????m 这让他连骗自己或许是车厢里太昏暗了,所以才没有捕捉到她难过的情绪都做不到。 甚至连一丝紧张也无。 她从始至终,都如同她曾说过的那样,就这么低调处理和他的关系。 看着他像溺水的人,挣扎在名为‘爱’的泥沼里,自己却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冷眼旁观。 于烬落终于不得不挫败地承认,在这场名为‘爱’的博弈里,他已经All in,输了个彻底。 他终于正视,在那些无数个难以入眠的深夜,他蜷缩在被窝里,诅咒着一直用甜言蜜语喂养他—— 让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阿隐。 诅咒着明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却依旧弥足深陷的自己。 那些恶毒而又森冷的情绪化作一滩滩黏腻腥臭的毒液,日夜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灼烧着他的血液和神经。 在令他痛不欲生的同时,又给他的每一寸肉,每一根骨,每一个毛孔都带来兴奋与满足。 果然,爱总是伴随着疼痛的袭击。 他想要再一步品尝她的甘美。 那种裹挟着细密的疼痛,却让他沉沦不休的‘爱’,让他决定做得再多些。 “噢,那我是不是也该给你说一声恭喜呢?” 鸦隐没料到于烬落怎么会突然给她来这一出,她能有什么这方面好恭喜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大约猜出来了一点儿来处:“你是不是听人说什么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ī????????ě?n?2????2?5???????м?则?为?屾?寨?佔?点 空间里的氛围又是随之一凝,不等于烬落说些什么,她立刻补充道,“只是因为之前铀矿的利益。” “宫家的老爷子想在临终前确保两家联姻……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孙子再上一道保险罢了。” “但这担忧明显是多余的,宫家不会有太大的震荡,就能进行权力交接。” 于烬落信她说的话,但他想要听到的不是解释,更多的是她‘应当’流露出对他的紧张才对。 你看,即便他拿了这个由头,来反向试探对方在‘联姻’方面的态度。 她都一句没有提及,他和另一位年轻小姐极具‘相看’意义的饭局之事。 她不在意他,所以不会在这些她眼中的‘细枝末节’上费什么心思,又如何会紧张呢? 不像他,光是每次和她见面之前,他都会紧张。 衣着是否优雅妥帖,香水是不是她喜欢的氛围,微笑的弧度是否温柔无害。 聊天的话题是否有趣,预定的晚餐是否符合她的口味,准备的礼物又是否能让她有片刻动容? 性是缓解紧张,而爱,则引起紧张。 ——这就是他和她的区别。 “那你喜欢我吗?” 通常来说,自傲如于烬落,并不会问出这般软弱的,只有下位者才会追着要一个答案的问题。 信号灯由红变绿,于烬落再度发动引擎,车轮摩擦过湿滑的路面,朝着目的地驶去,“一点儿也行。” 鸦隐这会儿已经发现了今晚的于烬落,相较于往常,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顿了顿,她又抬着下巴斜睨了对方一眼,“你最近的情况是不是又加重了?有在暗示吃药吗?” 于烬落在心底发出了一道冷嘲:看,又是避重就轻。 一旦察觉到他的认真,便又开始四两拨千斤,并不正面给予他承诺,连假装骗一下他都不愿意了。 他并非独断专横之人,对于爱的人尤其是。 在十几年前的那个雪夜,他给了无论他怎么要都要不到她的爱的母亲,一个选择。 他问她,比起永失自由,是不是死亡也变得不那么可怕? 她点头,选择了拥抱永夜,让疲惫的灵魂迎来自由。 而现在,他决定也给他爱的阿隐,一个选择:“当然了,你交代的事情,我总是会认真去做的。” “只不过,无法和你在一起,就算病治好了,又有什么意思?” 何况他知道,只要她一日不爱他,他的病便一日好不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鸦隐一向不太喜欢把话说满,尤其是在这两年像走钢丝似的夹在三人中反复横跳,至今都没有出什么大事。 除了因为她的言语行为都谨慎,要玩儿可以,要承诺不行的态度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几个家伙心不齐,互相扯后腿。 又或者因为需要蓄积力量之类的缘故,总而言之到底维持了表面的平和。 现在于烬落的言语,落到她耳朵里,无疑拉起了‘防空警报’:“我也不能说不喜欢你,只是你知道的,这种情绪在我生活里的占比,并不那么多。” “我想你应该也是吧?虽说于渊公爵并没有别的血脉,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