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星奕瞧着可不是什么温顺听话的人,会对他父亲的安排多有忍耐,只怕多半是为了他母亲在考虑。
他若不听话,他父亲管教不了他,便会指责他的母亲教子无方。
莫说是大梁,这样的事,在现代也比比皆是。
所以说是路星奕惧怕其父,本质上其实只是在为了母亲做出的让步。
路星奕听到她提及这件事,面上的笑意烟消云散,只转头看向她,问:“你想说什么?”
施元夕神色平静:“你可曾想过,能改变眼下局面的,只有你。”
“你在朝中站稳脚跟了,所有的问题,便都会烟消云散。”
自来父与子的关系,就如同朝中这政局一般,只有地位发生了转变,才能让从前固执的人突然听懂人话。
施元夕现在跟他说什么消除歧视之类的,都是空话。
他这个年纪,压在了头顶上的父权,就是一座大山。
只有真切的办法,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路星奕深吸了一口气,提及这些事情,他情绪难免产生波动,他垂下眼眸,声音发沉地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
“可如今的局势,想要闯出一番名堂来,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是想过投军,可没了路巡抚的名头在,军中大权又被各式各样的人把持着,想要混出个人样来,尚还不知多少年。
等他真正功成名就了,他的母亲只怕早已经被磋磨得没了生气。
人人都说前朝汹涌,却不知,那后宅才是真正的埋骨地。
所以路星奕有着再多的气愤,有着再多的不甘,也不敢轻易行事。
这个不确定的未来,他实在是赌不起。
“靠着自己一头热,单枪匹马的去闯,确实不行。”施元夕却是笑了,她直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将那把火铳递到了他的跟前。
“可有了它,便绝对能行。”她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和想法,只兀自将火铳收了起来:“我给你七日的时间考虑。”
“你只有一次机会。”
其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绝对的重武压制,在朝堂上未必能够起到效果,但军营不是。
军营那个地方,是最残酷,也最直接的。
没有魏家,也没有提及周淮扬。
纯看他自己想与不想。
施元夕的时间也很紧迫,她没有那个耐性,去教会别人成长。
想要站起来,就得靠自己去闯。
她说罢,直接离开了这个马场中。
留下了路星奕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了这台阶上,他在静默了许久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叫了身边的人过来,冷声吩咐道:
“今日马场中的事,我不希望在外边听到任何一点风声。”
实际上施元夕来了以后,他身边的小厮已经将马场内的管事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