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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长安 第34节(2 / 2)

姜离欠身,利落地转身上马车,裴晏与九思几人也上马扬鞭,裴晏无论是回衙门还是回裴府,都无需再上朱雀大街,可眼看着姜离的马车往朱雀大街行去,裴晏竟带着几人打马在后跟着。

怀夕掀帘看了一眼,回身道:“姑娘,裴大人送咋们呢,虽说如今没了宵禁,可夜里各处武侯都不敢轻慢,咱们往北走巡逻卫队更多,实在无需担心。”

姜离听着这话未做反应,只沉着眉眼想今天白敬之之行,“今日白敬之给我看的脉案,乃是义父当年所写,他如此着急忙慌试我,定是心有所惧。”

说起白敬之,怀夕也怒目道:“奴婢就说他怎么忽然请您看医案,奴婢早听说入了太医署的医家鼻子都长在头顶上,他今日不耻下问,还让奴婢以为他是个好的……姑娘,那您打算如何办?”

姜离微微眯眸,“先静观其变。”

此时已近二更,裴晏虽跟在马车后,却并未上前说话,姜离耳边听着轻快蹄声,也不曾开口,如此静然一路,眼看皇城在望,薛氏的马车沿坊间长街转向东,裴晏则勒马,等姜离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方才打马往西去。

翌日清晨,姜离既定好巳时过半到裴国公府,用过早膳便带着怀夕出了门,走到府门口,碰上了同样要出府的薛沁。

“长姐这是要去哪里?”

薛沁福了福身,姜离道:“去裴国公府给老夫人复诊。”

薛沁上下打量她两瞬,心底不是滋味,又道:“孟湘的案子可有什么说法了?如今这事已传遍长安,说什么的都有。”

姜离道:“大理寺在查,我也不清楚进度。”

薛沁撇了撇嘴却是不信,“说来也怪,我倒不知学医有这么多好处,前次那浮香斋的案子长姐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长姐给裴老夫人看病,昨日不是还去了宜阳公主府上?我不信长姐不知道,也怪了,那位裴大人素有严正之名,对长姐倒是信任的很。”

姜离莞尔,“三妹妹若是想学医现在也不晚。”

薛沁抿紧唇角,“长安从无世家贵女学医,也就是患病的时候有求于长姐,等那些人好了,又有几人记得长姐?”

她说完便走,姜离轻嗤摇头,也上马车扬长而去。

到裴国公府之时正是巳时过半,怀夕上前叫门,门房早知她们要来,极热络地引着二人入府门,又往北带路,“我们世子出门之前交代过的,说您巳时过半来,还说您定会准时,小人们不敢大意,一直等着呢。”

此刻时辰尚早,姜离本以为裴晏说不好在府内,两人又不可避免相见,却不想裴晏已经离开,她心弦松了松,步履都轻快起来。

路过那花墙时,姜离不禁被墙后绿梅吸引,小厮便殷勤道:“我们世子很爱绿梅,专门从麟州请来了好些花匠,花了三年才种出这般气象,不过世子也很小气,宜阳公主想从咱们这里移植些过去,世子都婉拒了。”

鼻端幽香浮动,姜离往四周看了看道:“怎么不见郡主娘娘?”

小厮恭敬道:“郡主娘娘这几年一心礼佛,很少出来走动,您不必记挂,老夫人那边也正等您呢。”

姜离遂不再问,待见到老夫人,便瞧她气色好了许多,人也爽利地靠坐在窗前榻上。

见到姜离裴老夫人笑着伸手,拉着她说起感激之语,“不怪鹤臣夸赞姑娘,竟是比太医署的御医还要管用,用了姑娘的法子,三日我便可下地了,姑娘可不知,我本以为这个冬天,是没机会去赏梅了,这一出去,我才知外头绿萼梅开的这样好。”

姜离莞尔,“老夫人身体还会更好,我先给老夫人请脉。”

裴老夫人笑着应好,又十分配合地检查身子,等检查完,姜离一边净手一边更改了几味药,又叮嘱道:“老夫人定要坚持药洗,口腹之上也要禁忌,等到了月底,老夫人方才能放开饮食。”

裴老夫人笑道:“是,如今都听姑娘的,老身听鹤臣说你今日还要去宜阳公主府上,那不如就在府里和老婆子一道用午膳吧”

时下富贵人家兴道,裴国公裴渊也在城外清修,这府里平日里只有老夫人与郡主娘娘两位主子,从前听闻高阳郡主常侍奉在老夫人身边,如今却多有不同。

姜离想了想,应下,“那晚辈便叨扰了。”

裴老夫人笑着吩咐传膳,又拉着她坐在榻边说话,“你不必拘束,老身这辈子没个女儿,想要个孙女也未能如愿,便尤其喜欢小姑娘在跟前。”

她说着话,摸到了姜离掌心的茧子和那道愈合的疤痕,仔细一看道:“这手怎么伤过?阿文,快去把那羊脂膏拿来”

姜离掌心之伤正是救付云慈所留,如今早已结痂痊愈,只细触时能摸到微凸的粉白疤痕,她道:“半月前不小心受了一点儿轻伤,已经没事了。”

裴老夫人失笑,“你是医家,怎么没有去疤的药吗?小姑娘家家的莫在手上留疤,老身这里正有一味药膏极灵的,你且等等。”

说话间,文嬷嬷已拿了一只白瓷药罐出来,老夫人亲手接过,又打开盖子,刚用指尖沾了点儿涂在疤痕处,姜离眉头便皱了起来,去疤痕之药多用羊脂调和,但老夫人用的这一方却……

裴老夫人亲自为她涂药,又笑呵呵道:“这是我那孙儿给老身制的,不知哪里的方子,实在灵验无比,你不知道,我那孙儿从前也经常受伤,他……”

她话头忽地一顿,又温和道:“他从前练武,每一次从外头回来都添许多伤,那时老身便给他涂这药,连着涂七日,新伤疤愈合的快,连陈旧的疤痕也能淡化不少,你医术高明,当能瞧出里头用了什么药吧?”

姜离低低“嗯”了声,她当然知道里头用了什么药,因这药膏全名丹参白芷羊脂膏,方子本就出自她之手。

老夫人涂完药膏,轻车熟路地在她疤痕处轻轻揉按,又接连问:“学医辛苦,你是几岁跟着师父学医的?”

“如今你回了长安,你师父在何处?”

“你外出行医,你父亲应赞成吧?”

姜离敛眸一一作答,心绪却已飘到了七年前……

那是景德三十一年夏天,在魏阶与虞清苓精心调理下,魏旸的病已有转好之势,平日里甚至看不出他与常人有异,连魏旸自己也以为他已好全了,眼看同龄之人都在进学,他也想弥补遗憾,虞清苓知晓后,不愿他只活在广安伯府方寸之地,也不愿他一辈子呆傻无智,便求了白鹭山书院的山长荀山先生,将她兄妹二人都送了过去。

彼时世族尚文,长安官宦人家都喜欢把女儿送入私学两载,好为女儿博个才名,因此她同去白鹭山书院也不算奇怪,而她除了自己求学之外,另一要务便是看顾魏旸。

也是在白鹭山书院之中,她与裴晏真正有了交集。

裴晏年将十六,虽为学子,大部分时间却是在替荀山先生讲学,而他那时还是皇五子德王伴读,甚至未领一官半职,就被景德帝钦点入翰林院编书,在小小的白鹭山书院,他的威信比荀山先生有过之无不及。

而魏旸面上虽只是看着木讷了些,其真实神智却远比不上同龄人,前半年里,姜离记不清魏旸在裴晏手中吃了多少苦,而每一次她替魏旸作弊,都逃不过裴晏的眼睛。

他治学严苛,她与魏旸次次都被重责,又因魏旸体弱呆笨,她不得不常常帮他担下惩罚,双倍的责罚并不好受,她想出无数偷奸耍滑的招数,于是,她不负众望的,成了他治下最难管教的学生……

那年九月十二是虞清苓三十六岁的生辰,魏旸装病得了假回长安,可她却还有二十多遍院规没有抄完,偏偏裴晏明察秋毫,旁人代写的再像也会被他发现,她没了法子,悄悄跑去裴晏房中偷前几月上交的抄本。

旁人代写会被发现,那她自己写的总能蒙混过关吧?她这半年交的抄本在裴晏房中厚厚垒了半山,放着也无用,她只不过是想废文利用而已……

那是晚课的时辰,裴晏房门紧闭,内外无守卫,安静的落针可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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