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阿姐,别理他们就是了,何必一般计较?”
程昭阳想想也是,但还是膈应,程皎皎倒是看得开:“既然这什么都没有,那咱们走吧, 换一家?”
众人赞同。
程皎皎立马就起了身,临走前看了一眼隔壁包厢,大门紧闭,里面的人定是知道她们走了, 但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程皎皎他们下了二楼,走出这酒楼大门口时, 楼上的一扇窗户才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陈晟端坐在案几前, 毕恭毕敬看着眼前人。即便是身穿常服的陛下, 此刻严整的右衽玄衣, 宽大的袖摆沿着肩膀舒缓垂落, 天生的筋骨齐正, 带着帝王的压迫感。
若是旁人, 定不敢抬头, 不过陈晟却正在禀报这些日子南下的巡视成果, 时不时还会看一眼严炔的神色。
不过自打一刻钟之前,陈晟的汇报便被他抬手打断了。
因为一阵银铃般又雀跃的声音上了楼,并直接去了他们隔壁包厢。陛下原本深不见底的神色泛起了几分涟漪, 再后来……
陈晟竟亲眼目睹了陛下略有些孩子气的一面。
他和这满屋子的随从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方才那窗是陛下亲自打开,他探头朝下看了一眼,眼尾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又等了片刻,严炔关上了窗。
“继续。”
陈晟一愣,早就忘记自己方才说到哪里了,缓了一下才道:“臣……没什么可说的了,陛下此次南下,可有何安排?可要知会蜀王?”
严炔想了想,道:“自然,不过现下先不要对外声张。”
陈晟:“臣明白。”
陈晟还不算特别傻,这一路以来,他早就想明白了陛下当初的用意,也看清了郡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故而他现今也不敢隐瞒丝毫,将郡主这阵子筹备药铺的事情一一禀报了一遍。
“郡主先前还十分担心陛下的身体,不知陛下此次南下,身体可是康健了?”
长贵抬眼悄悄看了眼陛下,严炔摇头,“这也是朕南下的原因,听闻仲阳云近日会到蜀州。”
陈晟:“!”
陛下竟还没好!他立马道:“臣定时刻探报!不过陛下,是否要先请小郡主为您诊治?”
严炔摇头:“暂时不要让她知道朕来了。”
方才,严炔不过想逗逗她。
陈晟不大明白陛下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楼下的马车已经远去了,严炔也敛了神色,开始议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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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皎皎最终的药铺名字,定为问安堂。
倒是挺符合行医济世的意义,定好之后程皎皎又跑了两家匾额店,将匾额做好,再安排了一些接下来的琐事,待黄昏时分才和程昭阳一道回府去了。
药铺越接近开业,细节的琐事便越多,程皎皎这时候才体会到了做生意的不容易,不仅是做生意,就是操持内宅、掌管家事,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当真辛苦。
在马车上程皎皎就懒成软骨头往程昭阳身上靠:“阿姐,我身上好酸啊……”
程昭阳无奈笑:“又撒娇,那我给你捏捏好了。”
“谢谢阿姐~”
程皎皎感慨了一番自己的想法,程昭阳笑道:“是呀,的确不容易的,不过也是无所谓,反正阿姐会帮你操持的。”
“那怎么行呀,阿姐你和姐夫还有自己的生活,不必为我来劳心,最近这阵子你总为了我忙,都冷落姐夫了吧?”
程昭阳一愣,脸颊有些红晕:“不必理他。”
语气分明甜蜜,程皎皎笑呵呵的,眼里还有些羡慕。
“今晚你就别同我一起睡了,回去吧!真的。”
程昭阳一开始还不愿,但见妹妹坚持,也只好应下。
“再有几日问安堂开业,你这几天也好生歇歇,有什么事情就交个下人去处置吧。”
待程皎皎回了蜀王府。
刚刚进了家门,她便忽然觉得家中气息有些不对。
程昭阳是半点儿没有察觉,但程皎皎在外几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她在马厩附近停了停脚步,忽然问那看守的小厮:“今日有客人?”
那小厮一愣:“好像是几位门客来拜见王爷,小的也不知道身份。”
听说是门客,程皎皎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她回了花间殿,实在是累极,洗漱之后便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擦黑了。
屋里静悄悄的。
程皎皎唤了声金果,门推开后金果应声而进:“郡主。”
“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