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有力的字迹她便是一眼就能认出,心头那个不大可能的想法也如一颗种子一样慢慢发了芽,那偌大的纸张只有小小的两行字,他的字迹一向带着武将的粗矿之风,写出来的字句却是和字迹之风相差万里。
看着那两行字迹,程皎皎鼻头恍然一酸。
最后又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坐在书桌前又哭又笑的,惹得银果和金果频频朝里看,但谁也没有走进去。
程皎皎还记得从前在怀州的时候,中秋行酒令,严喆一手好诗惹了好些人夸,程皎皎也赞了一句,道是文武双全才是极好。
严炔当晚便似乎又有些不悦,深夜才归。
这人……
要是真的开始玩弄风雅,倒是让她十分不习惯了。
“笨死了。”
她将这信收好默默放进了口袋,小心翼翼。
而后擦了擦泪,在空白的纸上摘抄下了这句话,凝视许久,最后直到深夜她才转身离去,那纸上的字迹却留在了案桌上,并没有被遮掩。
藏在屉里太久,程皎皎的确没有再藏的打算,收拾书房的小丫鬟次日一早来打扫,一眼便看到了郡主昨晚写的词句——
我思远逝,尔思来追。
明月皎皎,当我户扉。1
第55章 助攻
蜀州城外, 怀北大军的军营中。
夜已深,严喆刚刚巡视完所有营队, 已然累了个半死。
虽然他想不通为何二哥今日这般严苛,他才舟车劳顿到了蜀州,竟然就让他一人将所有营帐全部巡视一遍,不过,一想到越州人现在还在作祟,严喆也半点儿抱怨没有, 揉了揉酸疼的腰,这便去回话了。
刚刚走到主帅的帐外,严喆又倏然顿住了脚,因为他看见楚河正压着一个老妇进了帐中, 他只好在外等候。
不出片刻,帐内便传出一声惨叫, 那老妇似乎十分痛苦, 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楚河应是在施刑:“还不说?!”
老妇疼得死去活来, 终是忍不住招了:“是, 是我下的……当初你们在南下回来的路上, 是我命刺客下得蛊毒!”
严喆心中一惊。
“细细说来!”楚河的怒吼声不停, 动作也依旧没停, 原来这便是今日从越州大军中带回来的女医, 听说是苗疆人,楚河便命人细细审问,果然盘问出, 严炔的域蛊,便是出自此女之手。
当初越州的刺客早早便着手部署, 宁州和怀州他们插不进去,便想到了最好下手的蜀州,成了,严炔命丧西天,不成,也能将罪责推到蜀王头上。
一石二鸟。
严炔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楚河的逼供还没停:“还有呢!情丝蛊是不是也是你下的!”
那老妇已然快昏过去,却对情丝蛊一事十分茫然,一直在否认,无论楚河最后怎么逼,也是不肯认下这桩莫须有的罪名。
严炔叫停,楚河这才放过她,老妇已然昏了过去。
“带下去喂药。”严炔只淡淡留了这一句吩咐,楚河便将那老妇拖了下去。
严喆这才入内。
“二哥已经查到上次下毒的事情了?”
严炔坐在案前,竟然还未脱去铠甲,听见他问,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严喆:“竟然是越州的人,歹毒如斯,这次在蜀州,我定将他们所有人的头颅割下!一把火烧个干净!”
严炔面无表情。
“还不止。”
严喆一愣:“不止?”
严炔道:“蜀州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除了越州的刺客,我怀疑,陈宋的势力也在其中混杂。”
严喆睁大了眼:“二哥……为何这么说?”
严炔未答,只是脑中在细细思索,片刻后道:“这阵子蜀王在查程王氏的事,从前朕倒是忽略了这个妇人,你这几日在程远跟前留心一下,若有任何消息,速报。”
严喆:“领命。”
“至于越州的事我会让陈晟负责,你和楚河便暗中查程王氏和陈宋,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搅蜀州的这摊水。”
严喆再次应下,严炔说完后似乎有些怒意,起身时眉头忽然一皱。
严喆何等眼尖:“二哥,你受伤了?!谁伤了你?!”
“无碍,白日和图灵交战,一点皮肉伤。”
“我去传军医!”
见他现在还未脱掉铠甲,想也知道伤口势必未处理,严喆想也不想便去传了军医过来,还是何军医,赶忙就提着药箱去了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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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蜀州的大巫庙内,一女子正举着火把从后门悄悄走出,巡视四周之后便钻入了山林之中。原来桦山这些年早就被掏空,这地下地道丛生,女子进去之后一个时辰左右,竟然就到了桦山后的另座小山,山中还隐藏着另一间庙宇。
推门而入,这才是这些年他们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