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难受归难受,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吴夫人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不要跟他过了,母亲把你接回来,过几年挑个合适人家再嫁就是”这种话。
女婿在楚王身边出入,甚至调进户部都有楚王背后使力这件事吴夫人自然心里也清楚,甚至因为他们家大人毕竟也在军中有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楚王的门客还来悄悄给吴将军祝过寿。
那些时日刚好皇长子灰头土脸的,楚王妃又终于诞下了楚王的嫡子,吴将军半推半就的,也就跟那边稍稍有了些往来。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难道真的要让女儿跟那人过一辈子吗?吴夫人一时心乱如麻。
吴大小姐经历了这事却是比之以往敏锐的多,见母亲没有立刻说话,便知道她心中在犹豫。母女二人各有各的沉默,一时竟相对无言起来。
毕竟关系着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吴大小姐想起昨天夜里跟嬷嬷睡在一起时,她委婉说出的那些担忧,整理了思绪,先退一步:“母亲,事已至此,若是家中不愿让我回来,我只求能把那雅云和她的孽种远远送走,之后或者从陈氏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也好。反正那姓陈的不会有亲生子,以后不管他还会不会找别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人来碍我的眼。”
女儿鲜少这样懂事,吴夫人颇为心酸,却是默默点头应许。因毕竟对陈文耀心中有怨又有怒,吴夫人也不提什么让女儿回婆家一类的话,安安心心留她在家里住着,如此过了数日,才让人去陈家将陈文耀请来,商讨两人以后该怎么过下去的问题。
谁知陈文耀人是来了,也还如之前每次到吴家一样,恭谨有礼又不失风度,说出的话却让吴夫人心里不禁一冷:雅云已被他差人送去了乡下,大哥儿作为他的长子,又几乎算是在妻子吴氏身旁养大的,陈文耀不忍过继一个人来影响他的地位,若岳家定要如此,至少也要到大哥儿八岁之后再行此事。
吴夫人再没想过自己这个女婿一副文人模样,动作却这样快,事发才几天,那妾室已被远远送出了京城,再也无法透露陈文耀身体可能有恙的事。
连那孽种他也能忍得下,就为了向世人彰显他也是能有亲生子的,一丝一毫流传出风声的可能性都不愿有。
常听人说胯.下之辱,能忍着妾室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要好吃好喝把孽种养大,吴夫人忽然觉得她从没认识过自己这个女婿似的。
怪不得偏偏就是他能入了楚王的眼,在王府中出入。
陈文耀丝毫不知自己给了岳母多大的心理震撼似的,说完后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继续慢条斯理道:“若蒙不弃,此后小婿自会一生不沾染二色,还望岳母大人多多考虑。”
说完,兴许也知道不可能他今天一来访,吴氏就随着他回去,便躬身告退,留足她们自己商量的时间。吴夫人心中还在回想着女婿方才说的话,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时,见他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无比,回去跟女儿转述完他的意思,还禁不住感慨了一句:“我估摸着他也是盼着你回去的,离开时步伐那么慢,一看就是盼着我趁他还没离开,留他在这里用顿饭,缓和缓和气氛。”
要说这女婿也是够惨的,被个外头的女人骗了这么些年,前头那个明四也是因为外头那女人跟他和离了,到头来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自己还当了现成的王八。一朝知道事情,心里说不定正在流血呢。
吴大小姐却一听就知道,定然是她离开陈家前一晚在他胯.下的那一下痛击现在还没好全。母亲派人叫他过来谈事,他又不能不来,才硬撑着不肯失了体面,故而才走得那么缓慢。
想着到他现在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在走路,吴氏就不禁闷闷地笑了一声。
怕母亲是误会她还想回去,故而听到他挽留自己才笑出声,连忙又嗤笑一声,表示了对陈文耀的不屑:“母亲你也真相信他说的什么不染二色的话。你别忘了,他话里话外还要把那个孽种当他长子养大呢。眼下我们成婚时间毕竟不算太长,还好说些,若是十几年二十几年过去,他这个长子都要娶妻了,我还是没诞下子嗣,谁会觉得是他的问题?何况那雅云都被他处置了。”
吴夫人一惊,立时追问:“不是说只是送走了吗?”
吴大小姐轻哼一声:“他难道真有那么宽宏大量?心里说不定恨不得把她杀了,又怕平白出了人命牵扯到他罢了。他前两天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就命人一碗药把她灌哑了,之后才让人把她送去了乡下,美其名曰养病。”
至于为什么知道......她在陈家也有几年了,又不是死人。陈文耀自己都躺在床上不能亲自动手呢,经手的人多了有人特意跑来给她通报消息是多正常的事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