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衍林老油条,趁李恒带贺云西入座的间隙,连忙同方时奕勾肩搭背,凑上去低声安抚几句。
方时奕和方家也是有实力背景的,也不能得罪,杨衍林尽量当和事佬,甭管这两人如何暗潮涌动,都当作一点事没有,笑呵呵的,尽量稳住气氛。
好在李恒比较上道,这个公子哥满心只有玩乐,比谁都捧场。
“谢谢杨哥,各位客气了,别李总李总的,喊我小恒就行,大家都是兄弟,不要那么见外。”
杨衍林立马接话:“那怎么成,我们这里可还有几个小年轻,那太不像话了,这么着吧,叫小恒哥,成不?酒呢,那个服务生,就你,你来,傻站着干啥,开呀,我们都到齐了,还愣着干嘛。”
服务生迟钝,刚他们还说一定要等人坐齐了才开,显得尊重,这下唱一出是一出,变脸还挺快。
然而客人就是上帝,上帝的意见不容置疑,服务生不迭开酒,恭敬接道:“好的,杨总。”
杨衍林挨个儿点名剩下的几个,来了的都必须和李恒说上两句,见者有份。
李恒就是这场聚会的焦点,香饽饽,他十分享受这样众星捧月的感觉,尾巴快翘到天上了,被人家吹两下就乐没边了,要不是贺云西坐镇看着,这小子多半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再来一杯,给小恒哥满上。”
“该我了,来,我也敬小恒哥一杯。”
“哥您就是不一般,有气度,太有魄力了。”
两三下就开半桌酒,一行人虚以为蛇的本事一个比一个能耐,马屁成精,哄得李恒找不着北了都。
眼看他不行了,贺云西才帮着挡了两杯。
李恒还算有脑子,等醉意开始上头了,他故意左摇右晃两下,昏沉沉站不稳的样,借口想吐,要去洗手间一趟。
杨衍林当即给边上的人使眼色,小弟心领神会,马上说:“小恒哥,我扶您去,我也要去放放水,憋好一会儿了胀得慌,走吧,咱俩一块儿。”
李恒没拒绝,由那位小弟扶着自己出去。
主角离场了,包间里的氛围依旧不减,毕竟还有一个在这里,杨衍林继而给贺云西敬酒,故技重施。
贺云西不吃这套,点了支烟,淡声说:“杨哥你们喝,不用管我。”
“那行,你也歇歇。”
杨衍林精明,心知每只猴各有栓法,对付贺云西这样的就不能用先前那一招,给其留点空间反而最好,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贺云西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融入这场推杯换盏、曲意逢迎的聚会中,仿若异类,可又没完全置身于外,时不时还是会搭理人。
没多久。
方时奕过来,坐旁边。
服务生动作迅速,拿新杯子给两人倒酒,换下他们面前放着的那些,不知是谁喝过的。
嘈杂的闹腾场合中,方时奕先开口,沉声问:“你回来做什么?”
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在青灰色金属烟灰缸上轻敲两下,贺云西慢条斯理呼出一口白气,有意拖长声音,慵懒且平静:“怎么跟你叔叔说话的,大侄儿……”
“别他妈恶心人,我跟你没关系。”少有的讲脏话,方时奕瞬间拉下脸,对他的反感排斥摆在明面上,“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分不清楚你有几斤几两。”
烟气一点点缓慢消散,残留余味。
贺云西坦然,剑眉上扬瞥一眼旁边:“那我回不回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么?”
“你不是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几个意思,出尔反尔?”
“有吗,不记得了。”
方时奕强忍着,一字一句提醒:“五年前,当时你……”
贺云西打断:“在你面前亲口承诺的,还是怎样,我讲过这种话?”
没料到这人比以前还无赖,不讲道理,方时奕被堵住,以往遇到的都是有素质讲理的,即便生意场上的对手也基本都讲求表面功夫,风雅的高知分子适应了体面的交流方式,现在难免如鲠在喉,上不去下不来。
随手端起一杯酒,贺云西大马金刀向后靠着椅子,好整以暇。
“我从来没讲过这个,你别搞错了。”
死死盯着,方时奕侧身,咬紧牙:“这是我的酒,你拿反了。”
这人气定神闲,理直气壮晃了下杯子,明着意有所指:“又没标记,不是你的所有物,谁抢到算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