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这些不是为了和他争论这个,贺云西明确,只冲着一个方向。
“钱你收着,算是借你的。”
陈则抬抬眼:“不是借,难不成原本还打算白送?”
贺云西不置可否。
合着一大笔钱起先还真准备白给,够大方的。
陈则当场语塞,薄唇继续翕动,憋了一会儿:“算了,我……”
“就当是为了伯母她们,还有二爷。”贺云西打断他,“成么?”
不收这笔钱,压力只会转移给二爷,二爷是有存款,可老头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次借走三十万,二爷往后的日子还长,这钱投进去挣不回来亏了,陈则得多少年才能还完?他倒是年轻,但二爷不一定等得起。
陈则一开始硬撑不找二爷开口,也是顾虑到这方面。
二爷够仁义了,陈则再找二爷借钱,讲得难听些,保不准哪天就是吃人绝户,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二爷没有亲人,找他借钱或是接受他的钱都不应当。
“你要不安心,那就写个借条,也行。”贺云西添道,给钱的反倒成了下位。
陈则讲不出声儿,接不了,酝酿老半天,干涩说:“我还没想好……”
“那你先考虑,看能不能给个机会。”
“……嗯。”
“我可以等。”
借个钱而已,讲得跟有什么大事一样。陈则转头望了下,不着痕迹巡视一眼,轻声回:“用不着,明天给你答复。”
“行。”
满天星子明亮,似烧红的烙铁将一张巨布烫出无数不规则的洞。
有个问题从他们错位的第一天起,陈则有意晾着,今晚头一回正面搬到明面上,亦是为了转移话题,欲言又止过后,直直问这人:
“你现在这个样,贺姨知道吗?”
贺云西一点就通,话挺糙,比他还直白:“和男人上床,还是跟你发生关系?”
这俩就是同一件事,没区别。陈则就是那个男人,只不过侧重点不同,不明白陈则更在意哪一个,是性别,还是他自己。
“前一个。”陈则说。
“不知道。”
“哦。”
“需要告诉她?”
“不清楚,那是你的事。”
贺云西强调:“我说的是,你,要不要跟她讲。”
陈则坚决:“不需要。”
“怕被发现?”
“你不担心?”
“现在才担心这个,是不是太迟了?”贺云西认知蛮清晰,“我如果怕这个,还跟你三番两次躺一张床上做,难道是闲得慌,没事干好玩吗?”
陈则别开脸:“只是随便问问。”
“我不能随便。”
“……”
河畔的冷风呼啸,猛烈地灌。
陈则眼中泛出些微血丝,白天还没有,是先前在302弄太狠了才有的。
贺云西开玩笑:“又不吭声,这是要翻脸不认人?”
陈则一本正经,顺着应:“不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