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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气够了再出来,房门口的空花盆四分五裂,陈则已经离开,只剩半边木门摇动,另一半报废烂地上了。
二爷瞪眼,关心贺云西:“他打你了?”
贺云西摇头:“没有。”
二爷斥道:“他这狗脾气,谁能受得了,气性那么大,真是……”
第66章
出了门没走彻底, 陈则一直在附近打转,吹够冷风了,大晚上浑身上下被冻得冰凉, 十点前又折了回去。
再如何憋火, 还是不会就那样任性地置气离开。
清晨, 花盆碎片被清理干净, 换了个新的放台阶边侧下方。门修好了,还上了一道新锁。
陈则候堂屋里,待二爷睡醒了,倒杯热水,连带着把昨天医院拿的药推上前。
二爷勉为其难依从, 吞药, 一杯水全干了,喝完伸舌头张开嘴, 堪比监狱检查犯人。
陈则收起杯子:“以后每天按时吃,按医嘱来。”
师徒没有“隔夜仇”,纵有天大的分歧,过一夜全都烟消云散。
各退一步,既然不去庆成市了, 让吃药就吃吧。二爷顺坡下驴, 吃完药还得到巷口与老友们晨练, 赶着出门。
“忙你的去, 守了我一天了,你不嫌累, 我都烦了,又不是只有这两天活头,还死不了那么快。”二爷摆摆手, “我约了人下棋,中午不回来,晚点老曹请喝茶,你老实看你的店,不要总有空没空就来找。”
陈则净事儿,问法多:“哪里喝茶?”
“还能哪里,你们斜对门前院边上的那间茶馆。”
磕地上的擦伤需要换药,昨儿医生处理得比较粗犷,给二爷脑袋上结实包了一圈纱布,现在一觉睡醒,纱布松垮下落几乎遮住半只眼睛。
消毒,只盖住伤口那一块。陈则力重,二爷捱不住,吃痛吆呼:“哎哟轻点,换药还是要命啊?”
陈则不为所动:“马上就可以了。”
“你昨天跟小贺吵什么了?”二爷见缝插针,有意无意提一嘴。
陈则否认:“没吵。”
“少来。”二爷偏心眼儿,胳膊肘往外拐,“当我瞎了还是聋了,我都听见了的,拿人当出气筒,你倒是挺会逞能耐,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
“你听错了,没他的事。”
“当人面砸我的东西,他是空气,看着就好受了?”
“又不是因为他。”
“因为谁都没那理,别人好心好意,你还落脸子,也就人家小贺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换成较真点的,早断交了。”
这是事实,陈则否认不了,处理好伤口包扎,收起纱布碘伏,低了低眸光,脸上的紧绷稍微松懈。
二爷不偏不倚,絮絮叨叨念了几句,大意是贺云西这些天基本是围绕着陈则为中心,出了不少力,甭管做近邻还是发小亦或朋友,怎么看都够仁义了,陈则不能老是理所应当,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种做派不应该,不占理。
“你这样,迟早把人赶跑。”
陈则左耳进右耳出,哪儿跟哪儿的话,扯太远了。
扯那么多,不如谈谈正事,生病都顾不上了,哪还有余力在意别的。
朽木不可雕,冥顽不灵没法教化,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爷没把自己当重症病患,想得相当开,比正常人心态都正面,上完药,背起桃木剑,该咋过就咋过,重复惯常的生活行迹,晨练雷打不动。
临到门口,还特地交代:“那个锁,钥匙记得给小贺一把,不然他到这儿进不来。”
贺云西昨晚回汽修厂了,被李恒喊过去的,有事。
附小新学期又开学了,正月十四就正式开学了,元宵那天放假一天,后面又是正常上学。
陈则本就焦头烂额,没精力管孩子,江诗琪她们同样不知道二爷生病了,小姑娘照常得空就往这里跑。哥两天不回家,江诗琪还以为他出啥事了,寻思要来找二爷告密来着,结果本尊就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