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0章</h1>
“看你还往哪里跑!”
卢风的斧头劈至半空的时候却被突然定住了,他使了点力气挣脱,未果,抬头看去:“师父?”
裴枕过来,那妖就要乘机遁走,却被裴枕隔空一点,也顿在原地动弹不得了,裴枕拂了拂手,卢风又能动了,他放下斧头,因为他听到裴枕说:
“先别杀,留它有用。”
那妖怪在地上就连挣扎都挣扎不了,他没有舌头,平面一样的嘴唇开合,声音十分沉闷,从身体深处传出来,愤怒道:“放开我!”
小神女飘下来:“可以放开你,你先说说,你在这里是要搞什么鬼?”
妖怪看着裴枕的眼中有恐惧:“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枕:“我吗?”
“天下八支二十四脉的水系都归我管,按理来说,你属于水妖......”裴枕伏下身,轻轻在他耳边说:
“我是你该跪拜的人。”
那双如死鱼般的眼睛瞪大了:“什、什么?”
乌音和乌鄞没听到裴枕说的话,乌音问乌鄞:“哥,他们在说什么?”
乌鄞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说吧,”裴枕起身:“你在这井里多久了?”
妖怪呼吸急促,神色怪异地看着裴枕,那目光有崇敬、有畏惧和害怕,他嗫嚅着说:“有、有段日子了,差不多一个月吧。”
“喔?”裴枕:“这里的百姓得了一种怪病,是不是你所为?”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大人,明鉴啊!”妖怪伏在地上道。
裴枕懒懒反问:“你是水皮吧?向来不喜人多的地方,但是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没记错的话,这个妖怪叫水皮,在《妖怪异志录》上有收录,书上写着,水皮不常出世,通常待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性格孤僻喜阴凉,往往喜欢隐匿在井水或者溪水中,身上有毒,但毒素并不会一击毙命。
如果喝水的人身上没有伤口,那么它的毒对喝水的人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但凡身体上出现一个伤口,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也会使得身上的伤口无法愈合,逐渐溃烂,扩大,严重的甚至会致人死亡。
它会出现在这里,要么是有人授意,阻止这群受伤的百姓伤口愈合,要么就是主动过来伤人,更该死。
只听这个妖怪道:“是一个人让我来的。”
“谁?”
水皮有心在河神手底下讨饶,张口就要描述这个人的样貌,就在这时,一个东西破空飞来,一下便穿过了它的后背的咽喉。
水皮一双眼睛顿时瞪大,像要掉出来了,它缓慢地低头一看,是一柄短箭。
冰冷泛着铁的光芒的箭头穿透了他的嘴巴。
水皮的腹部传出声音:“......他,他......”
话音刚落,又是一箭射过来,刚刚一箭在他的嘴巴,这一箭射中了他的腹部,这下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水皮合不拢嘴巴,涎液不断的从他的嘴角滑落,在地上聚成一摊粘液:
“嗬......嗬嗬......”
前后两发箭紧密,迅疾,有目标,绝不拖泥带水,是察觉到水皮将死,特意赶过来封口的。裴枕眉心一跳,面沉如水。
沈迟朝那人逃走的方向看去,眼尖地看到了一点黑色的衣角,那人手脚麻利,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小神女又急又气:“有人来捣乱!”
乌音手里的长剑一拔,就要追上去,却被乌鄞一按,而后乌鄞朝她摇了摇头:“追不上了。”
她这才泄气地将剑插了回去。
箭上有毒。水皮浑身抖个不停,它倒在地上,不死心地匍匐到了裴枕的脚下,挨着地面的皮扭动,延伸出来,就像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眼睛转了转,看向了一个方向。
众人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幽幽漂泊的白云蓝天之下,那里有檐角高耸的墙砖黛瓦,是勋贵的官邸,透过层层白灰的墙壁街巷,百里外,是金碧辉煌的皇宫一角,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里是京城。
它仰起头来,那是一个祈求的神色,眼里有激动和哀求。
裴枕了然,伸出一截葱段一样的食指,在它的额间轻轻一点,垂眸施舍道:“去吧。”
随后,水皮闭上了眼睛,怀着无上崇高的敬意,从脚到胸口,再到脖子,一点点地消散了。
乌音和乌鄞看不到的是,那妖怪化作点点淡黄色的星光,在空中盘旋一圈后,便拥挤着,争先恐后地飘到在裴枕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