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瞧不见他的脸,单从气质上已比他穿黑衣时少了许多凌厉,多出几分艳绝。
只是……他也不至于哭吧?
她有些拿捏不准,慕昭这究竟是因终于找到合适人选成婚的喜极而泣,还是被迫与她结亲的自怜自艾。
她只好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他的手,以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别哭,这
么多人在呢。”
“……谁哭了?”
男子声音压得很低,从她脑袋侧方传过来。
还不承认。
算了,他一向都这般要面子。
她本着好心没继续拆穿他,只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慕昭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盖头遮住了新嫁娘的脸,但从窈窕身段,仍能窥见她的娇美可人。
不是,她这话何意?
莫名其妙开启话题,又莫名其妙暗示他这一句。
是想让他从现在开始就期待她今日会把他“怎么样”吗?
她知不知道何为矜持,何为害臊?
她这招欲擒故纵还真是百用不腻。
“……你能不能安分点。”
他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轿子里。
月思朝独自坐在轿中沉思。
她到底怎么不安分了,她不是很老实吗?
车轿在侯府前停下,那只大掌再度稳稳握住了她。
只是比先前不同的是,他很刻意地与她保持了些许距离。
鞭炮齐鸣。
烟雾缭绕中,喜娘往她手中塞了截红绸,不必想便知另一端定在慕昭手中。
有了红绸的牵线,他离她更远了些。
红毯两边传来宾客的喧闹,她很想亲眼瞧一瞧,却碍于礼数,不得如此为之,只能透过盖头摇摇晃晃的缝隙偷偷打量。
可她此前从未来过侯府,对这儿并不熟悉,一时没留意足下的台阶,当即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完了。
她绝望地想。
这是陛下亲自下旨,侯府大操大办的婚事。
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瞩目。
而她,这个慕昭亲自选定的夫人,理应端庄持重。
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摔一个狗啃泥了。
也不知道盖头会不会被摔掉,多丢人啊。
还有这一头金灿灿的钗环磕坏了可怎么办?
很值钱呢。
谁料天旋地转间,手中的红绸一紧,而后她的腰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紧接着,跌入一个萦绕着清冷茶香的怀抱。
鼻尖撞在他胸膛上,有些痛。
她抬手去揉了一下,随手攥住他的衣襟站稳,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只看得见一片红。
她默默想,他竟然没让她出糗。
也是,这同样是他的大婚,她丢脸和他自己丢脸别无二致。
“哟,这就抱上了,今日抱新娘,明年抱娃娃!”
周遭传来些令人脸燥的起哄声,她的声音自盖头里闷闷传出来:“……谢谢你啊慕昭。”
月思朝试图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谁知他的手依然握在她的腰上,并未打算与她分开。
她居然还趁机摸他的胸膛。
慕昭不悦地盯着她。
他就知道,不论他警告她多少句,她都不会真的安分。
她八成是见自己刻意离她远了,不高兴,所以想出这个法子,势必让他在众人面前与她亲近。
真是。
一定要在人前这般腻歪吗?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现下人这么多,你就不能等晚上?”
等晚上?
什么等晚上?
摔跤这种意外之事还可以任她挑选时候的吗?
月思朝茫然:“……啊?”
他懒得陪她装傻:“……你知不知道你季大哥也在?非得和我贴这么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