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冷水浇在脸上, 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精神不佳的自己, 在谢忱言的调/教中,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个人反应的娃娃。
他迫切地需要抽离, 需要逃避。
去国外的话, 他只会更加谢忱言。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语言不通,见识又少, 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谢忱言。
依赖性只会在这种事情中越来越严重。
祁漾捏着手,一拳捶在洗手台上面,手指狠狠地抽痛着。
要离开。
而且绝对不能跟着谢忱言去出差。
他从洗手间出来,下楼梯的时候,从拐角的地方摔了下去。
不是特别高,但是腿摔得骨折,他一头冷汗地抱着谢忱言的脖子哭泣,嘴唇惨白地抓着叫着他的名字说痛。
“出差的日子推后。”坐着轮椅从手术室里出来,祁漾听见谢忱言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宽肩窄臀在光影里显得很出众,长腿笼罩在同色系的西裤下,后背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老公。”祁漾虚弱地叫他,“你去忙吧。”
“公司的事情更重要。”他拉着谢忱言的手。
谢忱言眉头一拧,下意识就要反驳,祁漾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他:“那么努力地得到公司,不能因为我就耽误了公司的生意。”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前半句。谢忱言心里痒痒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
他得到公司的确是花了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有些事情甚至现在也没有办法跟他说。
但是……
祁漾又不知道内情。
他摸着祁漾的头,语气凝重:“你都这样了。”
祁漾低下头:“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况且,陈森和阿姨都在。”
谢忱言看了他很久没有给出一个答案,他在医院陪到祁漾出院,焦头烂额地处理公司和家里的事情。出院一周以后,他看着祁漾的脸疏解了一次,弄完以后拿着湿纸巾擦去他脸上的东西,捧着他的脸说:“我明天出差,你在家好好的,一周后我就回来。”
祁漾不知道他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公司的事物安排好,同时还把出差的时间从一个月压缩成了一周。
但是能走就好。
而且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南半球,大洋彼岸,他在海市出点什么事谢忱言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回来。
祁漾拉着他的领带让他过来,拉下他的拉链,很主动地又帮了他一次,善解人意地说:“好,我在家里好好的。”
谢忱言走得很安静,破天荒地没有叫醒祁漾要一个告别吻。
祁漾在别墅里沉默地度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陈森笑着问他早上要不要吃饭,今天要不要出去玩。
“要呢,陈叔。”他和陈森默契地看一眼对方,在陈森的搀扶下坐到轮椅上。
吃过饭,陈森开着车带祁漾出去兜风。
途径一个公园,祁漾说要自己进去逛逛。
他身边有谢忱言安排的保镖,只要外出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我想自己一个人转转。”祁漾看着保镖,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保镖退后一步,为难地看着他。
陈森上来拍着他的肩膀:“我陪他去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保镖感激地看一眼陈森。
他在谢忱言身边做事很多年了,以前在老宅那边,后来谢家内讧闹了很多事出来,在那一批老员工里,他只带走了陈森一个人。
这无与伦比的信任,是其他人都不会拥有的。
保镖返回到车旁,目送两个人向公园内部走去。
这是一个大型的郊区绿地公园,不过今天工作日加上天气不是特别好,公园里人不是特别多。
陈森把祁漾推到边缘的一个休息区,前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
“去给我买瓶水,可以吗?”祁漾抬头看着陈森,跟他会心一笑。
陈森走了,祁漾自己推着轮椅来到座椅前,长椅上的男人转过头,微笑着对祁漾点头,“来了?”
“嗯。”祁漾招招手,谢谙会意地把他从轮椅上扶起来安置到长椅上坐着。
看他打了石膏的腿,谢谙咂咂嘴:“听说你们最近关系不错,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狠。而且离开以后东躲西藏,对你腿的恢复也不好。”
“谢谙,我从来没爱过谢忱言你信吗?”祁漾不回答,反问他,“我不想一辈子困在他身边,更不想自己逐渐沉溺在这种假象里。”
“十八岁的时候我以为那就是喜欢,其实那也不是。那又怎么样,一开始我也告诉我自己我不喜欢谢忱言的呀,可是谢忱言一遍一遍地叫我负责,说我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