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澈意识模糊,想不通为什么祁绒要走。
明明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的,谁不舒服就会下意识地寻找对方,他之前每一次生病,祁绒都会陪着他,为什么这次祁绒突然要走?
他小心翼翼地问:“……是我让你生气了吗?”
“不是的。”祁绒试图跟他讲道理,“我处理不了你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医生可以,我只是想帮你,没有不要你,你听话好不好?”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人越是不清醒,另一个人越是需要比平日里更加清醒。
然而房间里有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持续波动,祁绒没撑多久,脑袋也开始发晕。
他觉察到自己的理智在流失,无措地仰起头,大口吸了几口氧气。就在此时,祁绒视线中的天花板猛然天旋地转地晃动了几圈,随后他被裴之澈压在了大床上。
不对,不应该这样,他应该出去找医生,他必须出去找医生。
祁绒的部分理智回笼,他努力打起精神,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裴之澈,你还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二字被吞没在一声呜咽中,alpha只听见前面的四个字,误以为是omega在对他示好。
“你是我的。”裴之澈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的颈窝,他的肩头,感受到omega的颤栗,alpha抬起头,用鼻尖抵上他的鼻尖,小声夸奖道,“好漂亮,绒绒。”
“你冷静一点……”祁绒看着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朋友之间真的可以这样吗?”
裴之澈没有回答。
下一秒,alpha伸手撕掉了omega后颈上贴着的信息素隔绝贴,黑醋栗的清香漫溢而出,如奖赏般助长了alpha的罪行。
理智残存的最后一瞬间,裴之澈的尖牙刺破了他的腺体。
祁绒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
他们都完蛋了。
第14章 你会不会很疼?
好渴。
祁绒半梦半醒,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非但没有摸到,身体的酸痛还刺得他动作一滞。
他睁开眼睛,看到周围陌生的装潢,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在家,而是在酒店的套房里。
意识清醒后,身体的不适感变得更加清晰。
祁绒的手缓缓缩回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紧。他呼出一口气,再次闭上眼,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一拥而上。
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全都如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裴之澈尚未睡醒,祁绒也不希望他那么早就醒,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裴之澈。
其实事后想想,他有很多地方都处理得不妥当。譬如他没有一开始就直接通知医生上楼,又譬如他进入房间之后分明有机会可以离开,可是裴之澈求他不要走,他马上就心软留下了,让感性占了上风。
在裴之澈心里,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可他们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怎么办……
祁绒窝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想动,他此刻只想短暂地逃避一下现实。
房间里的空调声很微弱,他集中注意力听了半天,总算把自己听困了。
迷迷糊糊间,他又想起来之前他们一起睡的时候,裴之澈永远是抱着他的——无论睡前还是睡醒都不会改变——现在裴之澈却跟他背对着背,好像两个完全不熟的陌生人一样。
殊不知,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他的裴之澈屏息凝神,生怕祁绒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他只比祁绒早醒来一点点,刚醒来时他还抱着祁绒。
那时候他们距离亲密,他的视线很难不注意到祁绒身上的痕迹,夜里的记忆并没有丢失,裴之澈越是回想,越是感到害怕。
他跟祁绒昨晚……
裴之澈的脸烫得像烧起来了,他松开祁绒,默默翻过身去,脑海里一团乱麻。
怎么办?
祁绒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
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祁绒下定决心要跟他断绝往来,他以后一个人要怎么办。
裴之澈担心祁绒一时半会不想看见他,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才松开了抱住omega的手。
后来他听见祁绒在摸床头柜,他知道祁绒醒了,但他没敢出声。祁绒也没有主动叫醒他,没多久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大概是睡着了。
裴之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他在房间内绕了一圈,找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后又重新盖上,最后做贼般放在了祁绒那边的床头柜上。
矿泉水瓶底与床头柜面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了细微的磕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