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赦看着王夫人那张菩萨脸,恨得拳头都硬了。
如果他一拳把王氏送到地府的话,会被流放多少里地?
如果不多的话,他就直接动手了,否则他念头都不通达……
直到想起璋哥儿来,贾赦疯狂的念头才消失了。
“哼,王氏,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我不喜欢老二,我和他也是兄弟,就算不情愿,我和他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贾赦忍着恶心,大义凛然地背诵贾璋给他写的小纸条:“老二要是不好了,圣上也得判我一个治家不严之罪。所以老二没得罪我,你才是得罪我的那个人!”
“高利盘剥,偷窃公田!既犯国法,又犯家规!若不是顾忌着老二和几个孩子的名声,我真想让老二直接把你休了!”
贾母听到这一个又一个罪名,对王氏的厌恶程度拔高了不止一点。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老大这么友爱兄弟了?
老大居然还有这样讲事理的时候?他居然还念着二房的几个侄子侄女的前程?
但是眼下贾母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事,她还要处理王氏这个媳妇。
所以她顺着贾赦的话道:“老大说的没错,王氏,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抄家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贾母轻飘飘的声音对于王夫人来说不啻于雷霆霹雳:“你的这些罪状已经被人揭发了,你刚刚不是提到王家了吗?别担心,王子腾回京述职的时候会知道这些事的。”
“不过王子腾貌似没有什么为你撑腰的立场,反倒是我绝不会与你们王家善罢甘休。”
“如果他想要保住你们王家的名声,保住你的性命,他就得弥补我们家的损失。”
“周瑞和吴新登都招了,赖大也招了,证词上面有他们的手印,当票、借据、账本、契约全都历历在目。如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母没对王夫人提起贾璋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作用。
她希望贾璋能在这件事情里尽可能地隐身,这对贾璋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见贾母如此言之凿凿,王夫人自知事败,身体也瞬间没了力气,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就在贾母和王夫人说话的时候,鸳鸯等人按顺序搜检西大院内部的堂屋、佛堂、寝居、厢房等房间。
还有荣禧堂西侧的三间耳房,也要一一搜检。
老太太说了,二太太是内宅妇人,赚了银子除了存在奴才那里,就只能藏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了。
所以她们务必要细细检查才行。
鸳鸯素来胆大,不像其他人那样担心得罪二太太,不敢在西大院里乱翻。
她却没什么好怕的。
她是老太太的奴婢,又不是二太太的奴婢,怕二太太做什么?
更别说二太太如今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以后根本就蹦跶不起来了,鸳鸯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在担心什么。
于是,在搜检的过程中,鸳鸯连佛龛都没放过,更别说箱笼柜子这些常规器具了。
二太太的嫁妆箱子也得打开检查一二。
虽然翻动女眷嫁妆不体面,但是二太太犯的事太大了。
谁知道二太太有没有把赃物藏在自己的嫁妆里?
这一翻果然翻出了问题,鸳鸯先在佛龛里面搜到了放利子钱的借据,然后又在王夫人嫁妆箱子里搜到了荣国府的府银。
而其他人也在王夫人的屋子里面搜到了藏在瓷瓶儿里面的大额银票、装在夹墙里的金砖、塞在空心脚踏里的首饰盒子……
这些东西若是没问题,又何必藏在这些鬼鬼祟祟的地方?
直接放在嫁妆箱子里面不好吗?
众人心底啧啧称叹,这二太太可真能藏钱啊!
而鸳鸯对着王夫人拜佛的蒲团呸了一口唾沫,好一个佛口蛇心的二太太!
把借据放在佛龛里,是想让菩萨帮忙洗去利子钱上的血腥与罪孽吗?
真是可笑至极。
“老太太,我们在二太太这里搜到了二十三件古董首饰,这些东西在二太太嫁妆单子上都没有记录。官制府银搜出了六万两,还有五万两的银票,以及一万亩棉田地契,这些也没有在二太太的嫁妆单子上出现。”
贾母越听,心火越旺,她忿恨地道:“王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此时王夫人已经冷静了一些,她心里清楚,此时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贾政。
于是她哭着膝行过去抓贾母的衣摆:“老太太,媳妇迷了心窍做了错事,可是媳妇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老爷啊!”
“老爷他不是长子,迟早要被荣国府分出去。珠哥儿没了,宝玉呢,则一团孩气。媳妇若不多攒点钱,以后二房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她特别真情实感,因为她本就是这么想的。
不趁着当家的时候赶紧贪墨,难道要等到贾母去世分家后她再后悔吗?
贾赦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王氏,好端端地谈什么分家?你是在诅咒母亲吗?”
他心里酸楚,因为他知道,母亲必然会因为老二宽宥二房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