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古板斯文的小孩,如此道貌岸然,居然下黑手!这么一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上前,被他家仆人一把拦住。
“赦哥儿,还不过来!”
贾敬颔首,适时出声,他此时眼尾下垂,显得有些凶。
他方才望了一圈,没见到贾敷所在。按理说,是贾敷邀他前来,他自己应当已经在现场了,可没想到,居然不在,而场面也没有控制住,那只能贾敬来了,今日他们是主家。
贾敬话一出,贾赦立刻老实,贾政扯了扯贾赦的袖子,示意贾赦跟自己走。
贾赦也不是个憨货,此时也不过多纠缠,跟着贾政就站到了贾敬面前,在贾敬的注视下,贾赦垂下头。
倒不是心虚,只是觉得自己青紫到微肿的脸显得有些丢人。
贾敬刚准备询问缘由,他还记得方才小厮说的那番话,好似缘由就是他。
可还未等贾敬说话,便匆匆来了一群人,抬眸看去,之前不见踪影的贾敷为首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拨人,一拨是四王八公的各位老亲们,一拨是贾敬的同年们,宋子虚赫然在列。
贾敷见贾赦已经安分站在贾敬面前,目光稍稍掠了眼锦衣少年,刚要说话,只见一人猛地蹿出,朝贾敬喝道:
“贾培元!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
贾敬一瞧,哟,熟人啊,是上次在琼林宴对自己充满敌意,不停挑衅的李玉衡。
李玉衡指着鼻青脸肿的锦衣少年,声音拔高一个度,“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你们宁国府居然如此嚣张狂妄,竟然仗着权势,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李玉衡的话音落下,四周的氛围瞬间凝重,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贾敬,这话可大可小。
贾敬淡淡扫了一眼李玉衡,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平静,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果然这也需要看悟性。”
“你乱扣帽子扯大旗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第27章
贾敬的话猛然让李玉衡想起琼林宴上的事情,脸色涨青,可他自出了这个头,就没有半路缩回去的道理,也不能缩。
李玉衡脸色变了变,嘴角扯出一抹笑,“培元兄,我与你谈令弟伤人的问题,你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莫不是,想要包庇令弟伤人行为?”李玉衡说着,目光扫视了全场众人,朗声道,“在场诸位可都瞧着呢。”
难道宁国府还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可今日来赴宴的,除了贾敬的同年同窗们,多是与宁国府沾亲带故的勋贵老亲,自然没有帮着外人的道理。
对于李玉衡的话,在场没几人回应,有些混不吝的还看起了乐子。
李玉衡也不在乎,这件事只要传扬出去,就更加能证实宁国府为首的勋贵们仗势欺人。
而和他一起来的,皆是他们一同高中的同年,义愤填膺的青年文人,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事情,笔杆子和唾沫星子可以指着贾敬的脊梁骨骂。
贾敷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目光又朝外围看了看,眼中带了些焦急。
他收回目光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贾敬朝他试了个眼色,他瞬间明白了弟弟的意思,贾敷闭上了嘴。
贾敬抬眸凉凉地望了一眼李玉衡,也知道他是什么心思,随即视线落下了那名锦衣少年身上,锦衣少年因方才李玉衡的话,仿佛有了底气,挺了挺腰板,手直指贾赦,
“他贾恩侯如此嚣张,将我打成这样,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
话未尽,话中意思已经明了。
贾敬眼眸闪了闪,这少年口口声声说他们贾家嚣张,可他的行为举止也很是狂妄。
上次琼林宴,李玉衡很明显是想蹭上新党那艘大船,他如此想给这位锦衣少年出头,看来是新党这边举足轻重的人物。
自贾敬方才过来,这位少年就不停地在强调自己的身份,观这锦衣少年年龄,以及李玉衡狗腿相护,贾敬心中已经大致有了数,他知道他是谁家的子弟了。
新党里的重要人物,吏部尚书何清的小儿子,贾敬一下子猜到他,还跟上一世一个听闻有关,几年后,何清这位小儿子因冲动莽撞的性子,和进京贺岁的西南越王府世子起了冲突,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惹事的正是他那张嘴。
李玉衡想要攀上何清,贾敬也并不奇怪,掌握官员考核的吏部,谁人敢得罪,谁人不想巴结?
他们这一批进士还都未授官。
“何长荣,你该打!”
贾赦也直接怼了回去,“你自己清楚,我刚刚为何打你!”
这名字一出,贾敬心道:果然,还真是吏部尚书何清的小儿子,若是他没记错,何清的长子何长明也是他的同年,想来何长荣是跟着兄长何长明前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