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见她神色复杂,一时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捂着嘴,一双眼睛如同稚童,茫然地看着家里老老少少焦头烂额,痛哭流涕的样子。
“行了行了都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贾母揉了揉额,重重地一敲拐杖,“外头还没传消息来呢,咱们就先乱了阵脚!”
“老祖宗!”王夫人可不吃她这一套,哀切地扑到前头,“怎么办啊!我的元春丫头怎么办啊!”
“她才过了多久好日子,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你少说这些晦气话!”贾政也急得冒烟,听到什么去了的,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就要来拉。
“你还说!都是你非要上这条贼船的,现在好了吧!”王夫人哭哭啼啼地被他扯起来,一双手握拳直往贾政身上打。
“好了好了!”贾母一脸头痛,赶忙让人把他们分开,视线在贾宝玉、贾赦几个身上划过后,最终还是朝外头挥了挥手。
“赖二,你去找江家打听打听……关于娘娘,陛下是个什么态度?”
“是。”赖二领命往前走完,一时间也忍不住感慨自己的落魄了。
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候,竟然是要靠着江家才能得到消息。
“不用去了。”还没踏出荣庆堂,就见一个满身绫罗气势逼人的姑娘走了进来,赖二一看,不知三姑娘是谁。
“好丫头!”见到她,贾母赶忙上来拉住人上下打量,见探春衣着完整神色淡定才放下心来。
她有些哀求地喊,“我知道你想薛家姑娘,但家里到底挂着你,你去的时候也多和家里说说才好。”
“…………”
探春沉默片刻,还是笑开,“好,老祖宗放心,不会了。”
等到这边尘埃落定,谢家的人就会上门提亲,而后她便要与谢淮安外放出去,哪里还至于要夜奔呢。
“宝姐夫知道家里挂心娘娘,特意托我带句话,”视线落在贾政几个身上,探春神色认真,“事到如今唯有等,父亲不若主动请罪,也好保全娘娘的性命。”
贾政神色巨变,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听明白了江知渺的话,太子的事必是要连累元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主动请罪,舍掉工部员外郎一职。
曾经贾政无数次认为是这个职位耽误了自己,但眼看着将要失去了,他却凄然起来。
“老太太……”他下意识看向贾母,却见贾母神色沉沉,到底叹了口气。
“也罢,老二啊,元春这丫头为你们,为这个家里舍了这么多。”
“眼下也该咱们偿还她了。”
贾政面色一白,顿时就晕了过去。
…
“八哥八哥!事情不都像咱们设想的那样进行吗,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八皇子府里,萧禟亲热地凑到萧禩脸畔笑,“有什么烦恼的说出来,弟弟给你排忧解难!”
“…………”萧禩被他逗笑,抚了抚人额头,“我就是觉得父皇的态度有些太怪了。”
看着弟弟的眼睛,他忍不住吐露心底的担忧,“若是事情败了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萧禟笑着挥挥手,“最后的不是咱们,就是三哥四哥他们。”
“特别是四哥,咱们又不是太子得罪他得罪得那么狠,就是他真的赢了,还要把兄弟几个都赶尽杀绝不成。”
“他一点都不在意名声了?”
“也是……”萧禩看到弟弟眼里暗含的担忧,总算把心底莫名扬起的恐慌和胆战心惊压下,露出抹笑来。
“到时候我没银子吃饭了,可得要九弟养着了。”
“我有那么多钱,养十个八哥都绰绰有余!”萧禟一拍胸口,露出抹神秘莫测的笑来,“更何况咱们也不一定输呢。”
“干什么不需要钱,老四那边没有我,不就是靠着那个皇商薛家吗?”
“薛家的那个先家主确实有本事,但他家眼下是那个什么——薛蟠做主,心里都没杆秤的毛头小子,想和我斗!”
萧禟冷冷地笑笑,“看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别太过了,”萧禩赶忙去拦他,神色里满是不赞成,“薛家是民你是官,小心御史台告你以权压人。”
“八哥放心吧,”萧禟赶忙开口,“我哪里是这种人,我保证只是简单设计设计他们。”
“商场如战场,薛家自己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谁呢。”
“好吧,总之你注意分寸,”萧禩疲累地叹了口气,“薛家女嫁给了江知渺,他也曾是我儿时的玩伴。”
“只是我们不同路罢了……”
另一头,贾政连夜赶到宫里去,却连景康帝的面都没见就被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