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瞧着徒翀的样子,心里有些可怜徒翀, 即便是生病了,也不能松懈下来静心养病, 即便是亲生母亲还要百般防备,即便是当初贵为太子嫡子,还被迫在宫外孤零零长大。
可是这个想法不过是在桂嬷嬷心里打个转就消失了,她在宫里多年, 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 徒翀冷静、自律、聪慧,心机手段一样不缺,这样的人根本轮不到她一个下人来可怜。
“奴婢忖度着皇后怕是十分恼怒薛宝钗。”桂嬷嬷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嬷嬷还是改不了你心软的老毛病。”徒翀声音很是冰冷,让桂嬷嬷打个颤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心里懊悔不已, 自己原和薛宝钗接触过,见她一个商女出身, 哥哥不争气,父亲早逝,她自身才情容貌皆不差,却吃亏在出身上。几次下来,不知不觉就心生怜惜,尤其是比着甄碧梧的时候。
“请太子赎罪,奴婢并无他意。”桂嬷嬷忙求饶。
徒翀摆摆手不以为意,说道:“嬷嬷日后可得注意些,别把自己折进去。”话里是提醒也是警告。
桂嬷嬷忙称是,她在进入东宫那天就明白了,日后她所依靠的只有东宫。皇上、太子和她都明白进入东宫的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要是真的按照皇上的心思监控太子,那么照着太子的为人自然是不会放过她,怕是要在她进入东宫不久之后就让她“病逝”,所以她只有向太子投诚。
至于皇上,一则是本就不太指望她这个明面上的探子,二则她毕竟是皇上的乳母,有几分顾念和信任,三则她隔三差五在徒翀知晓的情况下还是传一些无挂紧要的消息,四则皇上想着太子即便是知晓她是探子,也不会动她,未曾想到太子真的敢用死来威胁她,让她反水。所以她能在皇上面前安安稳稳的。
“至于薛宝钗。”徒翀冷笑一声,“她可比甄碧梧手段高明多了,会甘心任皇后处罚?”
薛宝钗自然是不会任由皇后处置,那日她被皇后罚跪一下午后,晚间的时候就暗自策划起来。过些时日是端午节,宫里自然是宴请宗室和朝臣命妇的,只要是熬到那个时候,她就有出路了。
虽说宫里还有皇上,可是薛宝钗却从未打过主意,因为她深知皇后的狠辣,宫里除了太子,两个毫不起眼的庶出皇子外,再无其他妃嫔生出孩子,而且无论皇上再宠爱那个妃子,都没有一个妃子敢在皇后面前张扬的,她的表姐贾元春封了妃子之后,还是一样早起去皇后宫里和侍女一样服侍皇后。可见皇后手段之高明,地位之稳固。所以薛宝钗从未想过成为皇上的妃嫔。
可是太子却不一样,处于内宅要看主母如何,一旦她成功了,太子妃还得过两三年才能嫁过来,她有把握自己能站稳脚跟。太子妃嫁过来之后,以她对林黛玉的了解,最是清高的一个人,会不屑于为难她的。等自己生下一男半女,自己和薛家就有指望了。
可是她却没想到徒翀一点都不心动她,是她太心急了,她原想着等林黛玉嫁过来,在林黛玉面前伏低做小,可是没想到她听闻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以为徒翀要选侧室,才贸然出手,要是再缓缓,能潜移默化、日久生情,就好了。也是她想的不周全,她本以为成功与否,徒翀看着皇后的面子上,也会收了她,可是没想到徒翀敢不顾皇后的脸面,将她送回皇后这里。
不过再怎么着,她还有机会,至于甄碧梧只有落发出家这一条路可走了。薛宝钗想起甄碧梧,有一种得意的快感,甄碧梧看不起她,经常欺负她,她怎可能不会回甄碧梧一份大礼呢,故此她若有若无在甄碧梧耳边挑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