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听宣的丫鬟婆子中走出一个人,行了礼,便拿着平儿写的条子,去库房那边支取东西。来回话的两个婆子见此,便跟着退了出去。
三人在里边说着话,一个小丫头进来道:“两位奶奶,琏二奶奶请你们去待客。大奶奶家的太太,带着两个姑娘来了。”
徐乐与平儿对视一眼,平儿道:“说的莫不是是尤大奶奶那边的亲戚?”
徐乐听了这话,反应了过来,这说的怕不是尤老娘跟尤二姐、尤三姐她们?便对小丫头道:“我们这便过去。”又对平儿道,“想来说的是尤二姑娘、尤三姑娘她们。”
两人走去待客厅,平儿道:“自生产后,便觉得记忆差了好些,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徐乐笑道:“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是损耗太过,身子亏,等身子骨养好了,记忆力就恢复了。”
到了小客厅,尤老娘穿着素服,戴着抹额,坐在一旁喝茶。
尤三姐站在一旁,左右打量着什么。
尤二姐坐在尤老娘下首,手指缠绕手帕子,眼睛却落在了厅里的摆件上。
不过是寻常待客的小厅,摆放的陈设还不少。
一进门便见堂前摆着雕牡丹花的四方长桌,左右陈设高脚花几,各摆着一个四方口的白瓷瓶儿。四方桌上放了一扇苏绣的屏风,屏风左右,放了两个雕花的琉璃灯盏。
墙上挂着蝶戏牡丹的画卷,左右是横幅,写着:数苞仙艳火中出,一片异香天上来。
尤二姐也是读过些诗书的,因此知晓横幅的出处,这诗是李山甫的《牡丹》。
只这一处摆设,就让尤二姐看不过眼来,正要着眼打量它处,一道轻柔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劳太太久等了。”
第70章 陷泥淖
平儿携徐乐进门,言笑晏晏:“劳太太久等了,方才琏二奶奶传来消息,今日吊唁的宾客多,招待不过来,本想亲自来招待太太并两位姑娘,着实是走不开脚,便叫我们姐妹帮忙待客。说太太与姑娘们不是旁人,都是自家亲戚,想来是能体谅一二,若是有不妥之处,等得空了,再来赔罪。”
平儿这一长串话说完,尤老娘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起身道:“琏二奶奶贵人事忙,我们都是知晓的,哪能为这点事儿,就不体谅了?”
尤老娘不曾见过徐乐跟平儿,一时间叫不出名儿来。
两人打扮体面,虽然穿着素服,衣裳上没有绣花,但走近看,能瞧出这衣裳料子上全是纺织的暗纹,这样一匹料子,价格可不便宜,至少要二十几两银子,才能置办这么一身。又见她们二人梳着妇人头,便知不是府里的丫鬟,想来是琏二奶奶交好的哪家奶奶。
尤二姐见此,起身行礼道:“二娘见过两位奶奶,我们母女三人不常与府中来往,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是牛千户家的大奶奶,姓孟。这位是皇商陈家的大奶奶,姓徐。”跟着来的丫鬟,为她们介绍。
尤二姐连忙行礼,口称:“牛大奶奶、陈大奶奶万福。”
“且别多礼。”徐乐扶她起身。
徐乐细细打量尤二姐,确实是个尤物,细长的柳叶眉,一双多情桃花眼,唇色深红,点缀在似刀削过的瓜子脸上,梳着多环髻,两缕青丝垂落于身前,身条窈窕,婀娜多姿。
一旁站着的尤三姐也走过来,跟温柔妩媚的尤二姐比起来,尤三姐更显风情,一双多情的秋水眼眸,瞧了便让人酥了半边身子,腰肢用轻薄的黑纱勒得细细的,俯身行礼的时候,玲珑身形尽显无余。尤三姐容貌也是极为出色的,风流标致,眉眼间带着几分媚色。
就在平儿跟徐乐打量尤氏姐妹的时候,两人也在打量她们。
尤三姐平生自负容貌不俗,不想今日见着的两个不知名的年轻妇人,容貌上竟不弱于自己姐妹。
特别是进屋前说话的这个,梳着堕马髻,戴着几朵浅色的绢花,用了五六颗浑圆的珍珠簪点缀,不画眼眉,便能看出容色不俗,俏丽非常。
另一个,梳着三绺头,戴着珍珠头面,虽不及前一个俏丽,但周身气度不凡,瞧着便不是个简单的。
众人互相打量,还是平儿先开口说话:“且别站着了,大家坐下说话。”
尤老娘让平儿与徐乐上坐,两人推辞,只说自己是晚辈,不好坐她上首。
尤老娘虽然不是尤氏的亲娘,但好歹也顶着贾珍岳母的名头,这边又是宁国府,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