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总管知晓,这个时候,自己就不该开口了,就在一旁躬身听着。
皇帝自己在那感慨了一会儿,就敛收起所有的情绪,又问道:“温淑仪昨日告病,可派人去看过了。”
夏总管道:“已经派人看过了,近日天气多变,温淑仪夜间贪凉,受了点寒气。怕自己的病气过与昭阳公主,就隔离开了。”
听夏总管提起昭阳公主,皇帝就问了一句:“昭阳现如今如何了,是不是长大了好些?朕许久未见她了,明日得空就去看看她。”夏总管便将此事记下,明日看着时间提醒皇帝。
皇帝膝下的孩子,皇子公主加在一起,也有十多个,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照看孩子,两三个月抽空看一次,就是惦念着了。
皇帝最宠六皇子,也不过是因为去淑贵妃那边的次数比较多,见面三分情,见得多了,再怎么样,也生出来几分情谊来。
迎春是个不爱争抢的,皇帝心烦的时候就爱往她那里去,虽然留宿的时间少,但见的次数多了,皇帝对小公主还是颇为喜爱的。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皇帝又看起奏折来,礼部那边上折子,要求拨款修缮各地的考舍,明年又逢三年一次都春闱,春闱是选举人才的大事,户部不会在这方面卡钱,但是蔡珅是个手紧的,要礼部将所有修缮的费用列出来,要求精确到几钱几文,不然不拨款。
礼部尚书觉得户部尚书是在为难他,于是就“告状”告到皇帝跟前了,皇帝看了奏折后,没好气道:“蔡珅是跟谁学的?如此的刁钻?”皇帝也是从皇子时期过来的,也曾办过这些庶务,自然知晓这拨款要求算到几钱、几文有多难,一般都是估个大概都数,将款项拨下去。
夏总管见皇帝的心情并不差,就笑着道:“这事儿,奴才倒是听了一耳朵。蔡大人并不是想为难周大人,工部、兵部、吏部那边,都找蔡大人要钱,听说是兵部那边的账有些不清不楚……”
皇帝立即明白了,蔡珅这是拿礼部点兵部,说是为难礼部,实则是在敲打兵部那边:我这边都要求对方将账算到每一文钱上了,你那边好意思给我报个大概虚数吗?
皇帝想了想,对夏总管道:“方才,你说兵部的账有些不清不楚?”
夏总管就道:“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蔡大人提过一嘴,老奴听就听了,不敢多问。”夏安跟那些大臣,互有默契,有些话,朝臣不好跟皇帝直说的,就会在夏安这个太监总管面前提两句。
皇帝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兵部财政问题,已经不是新鲜事了,皇帝也想过查兵部的账,但那些账就是一团乱,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皇帝也没有想到,蔡珅现如今就想对兵部动手了,这次的事情,只怕就是来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如果自己动了清理兵部的念头,户部就会向兵部发难。
皇帝想了想,眼神越来越冷,兵部这些蛀虫是该清理了。
想到此处,门下省将礼部尚书的奏折打了回去,周大人得了奏折的第二日,户部尚书蔡珅就上折子,奏请六部清账。
朝臣面面相觑,工部与吏部、刑部就在一旁看着,他们都看得出来看,户部跟礼部唱这一出,矛头直指兵部。
兵部尚书脸都黑了,兵部那一团乱账,他心里清楚,这东西扯不清,扯清了,兵部上下就得大洗牌了。
王子腾在一旁看着,低头思索,这一次清洗,自己能从其中获得什么好处不?六部尚书之位,王子腾也是有想法的。
林如海作为吏部尚书,站在一旁,一会儿看向户部,一会儿看向兵部跟礼部。林如海知晓户部为什么动兵部,兵部这几年吃空饷、贪墨粮草、冒功……不管是哪一项,单拎出来,就够兵部吃一壶了。
但林如海想不通,礼部为什么掺和了进来,六部之中,礼部立于其余五部之外,只要科考不出事情,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为何这次,礼部会配合户部,剑指兵部?
皇帝看向朝臣,见没有人说话,便道:“既如此,那便清查六部,朕也想知道,每年都钱款税银花到哪里去了,按理这两年风调雨顺,也没有什么旱涝,秋收的粮款却越来越少。”
兵部尚书黑着脸,想出列分辩几句,六部都不干净,但现如今兵部的问题最大,陛下要震慑六部的话,兵部就是出头的椽子。
这时候,工部尚书也出列了,提及每年度的军械问题。每年,工部都会为兵部提供一批上好的兵器,但兵部年年喊军备不好,工部尚书也想知道,工部每年提供的东西去哪了。
现如今,几大尚书,联合向兵部发难。
林如海眼睛微微眯起,看向站在最前面听政地几个皇子。
礼部尚书重视礼法,看重大皇子,这次配合户部尚书,其中是不是有大皇子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