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看不下去了,这兄弟俩怎么就因这个事争的像是乌眼鸡。
砚台无语:“大爷、二爷,若实在认不出,不如写封信,家去问一问?”
贾赦瘪瘪嘴:“我才不写什么劳什子信,爷自己去看,反正母亲说了,在书院呆得腻烦,可以去庄子上寻她。”
这话说得贾政也极为心动,年后书院的先生病了三五个,课也不能好好上。
况且贾政回家和姐妹们一起听过白先生讲经,虽然母亲说书院的先生更清楚考场上如何出题。
但白先生比书院里的先生们讲得好啊!
白先生还不像书院的先生,总爱听奉承。
再瞧瞧四妹妹抄来的诗集,这样出游的日子,遗憾自己没能参与,这些诗作中没有他的一份。
贾赦也在旁边咕哝:“还说什么要出去踏青,我看咱们书院里就是去小花园踩几根野草。”
此言正中贾政下怀,若论风雅,书院里这群读书人,附庸风雅还差不多。
贾政心里也正没劲,贾赦身边的石头忽然从外面进来。
“大爷、二爷,金先
生来看你们了。”
石头就是实心眼讷讷的,这话也说得奇奇怪怪。
仿佛金先生是什么长辈来看望小辈一样。
院子不大,屋子也不大,金先生在外面刚好能听见石头回话的说了什么。
保持微笑的嘴角都开始僵硬。
他怎么敢来‘看看’这二人,这是拜会!
这个笨笨的小厮懂也不懂!?
事已至此,金先生只能保持微笑。
贾赦面无表情道:“还不快请先生进来,看茶。”
金先生一进来,看见公府大公子脸色似乎不太妙,心中忐忑。
不过他还是自我安慰,早前这位贵人时常摆这种脸色,才引得许多先生不满。
金图早就想到这二位跟前说一回话了。
但那日从甄家回去,大喜大惊之下,还真着了凉,不轻不重缠绵病了许久,前儿才回书院。
他又恐自己病体未愈去见贵人不恭,今日确定已经大安,才敢前来。
贾政也道:“先生请坐。”
金先生慢悠悠在桌边落座,砚台上了一盏茶。
瞧这茶水,微微偏烫,茶汤清醇,茶盏通透。
他若早点留意,怎么会眼拙呢!
金先生放下茶盏:“在下一进书院,听闻二位早早进学,此等治学之心,实在叹服。”
这种语调语气,何等怪异。
一屋子中贾赦、贾政、还有小厮砚台,加上看起来呆呆笨笨的石头,表情都变得十分奇怪。
贾赦给砚台递了一个眼色,砚台支支吾吾不好说话,只看着他主子贾政。
贾赦只好又冲石头努努嘴,石头开口问:“先生是否知道我们是哪家?”
呆有呆的好处,不像老二那个,三棍子打不出闷屁。
金图连忙站起来,冲贾赦和贾政拱手作揖:“在下并非有意,只是那日在甄府门外无意得见二位,方才知晓。”
他本来就没说慌,语气还算真挚。
贾赦把玩着茶宠,姿态和表情愈发散漫,既然旁人已经认出,他也懒得装了。
反而贾政,谦和的请先生坐下:“我与兄长埋名至此,只想清静进学,还望先生为我等保密。”
金先生连忙顺杆往下,恭敬道:“在下心知二位进学之心,又觉不来拜会显得不恭,是以冒昧,您请放心,在下必不会透露分毫。”
说完金先生也不多言,站起身来:“在下了结一桩心愿,便不叨扰了。”
说罢揖一礼,当即就大步走了。
两个小厮送出门来,一路无言。
贾赦见金先生走远,回过头觑了二弟贾政一眼:“老二,很有长进啊!”
刚刚那个圆滑的模样,都不是贾赦认识的老二了。
贾赦又道:“倘若不是早前我是贾赤的时候认识他,这一回倒以为金先生是个君子。”
贾赦现在越来越觉得隐藏公府身份十分明智,真真是看清了许多东西。
贾政板着脸,另一只手摸摸书桌下那本母亲给的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