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补药偏方,以前也不是没吃过,偏偏这个赵姨娘就有了。
若大爷说的是真……
怎么了得啊!
而且……为什么是大爷察觉了此事?
徐嬷嬷脸色煞白:“大爷,这种事,你如何会知道?!”
林海背过身,他家的家丑,如今只能找一个老奴倾诉。
徐嬷嬷脑袋嗡嗡的,等平静下来,才听见林海道:“那日我碰巧往东北角门出去,遇到一个人,管事说是他远房堂亲,身上穿了儒衫,我还以为是读书人,就多问了几句。”
林海叹了一口气:“后来总觉着不对,便让身边人留意了一下……”
点到为止,林海也不想说得太详细。
为何那人瞧着不对头,大约是发髻有些凌乱,脖颈上有红痕,脸上也有些红,通身透着一股淫。靡气息,穿着读书人款式的儒衫,显得格格不入。
徐嬷嬷猛然站起来,摆着双手:
“大爷,您千万不能自己和太太老爷说……且容老奴想想办法。”
嬷嬷真是庆幸,大爷是个懂事的,没大吵大嚷闹出来,还想到从她这儿绕个弯子,告诉太太。
只是徐嬷嬷嘴上说她想个法子,她其实也想不出妥当方法。
林海忍了两日,也不是白白过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法子:
“我有一个法子,怕是要您帮忙。”
林海压低声音,将他的想法细细说来。
“嬷嬷……您看如何?”
徐嬷嬷听了以后,看着大爷愣了神,立马眼眶就红了:“是太太心软,老奴没用,才叫大爷您牵扯到这种污糟事。”
她们大爷好好一个读书人,将来平步青云当大官的料,却要沾上这种事……
徐嬷嬷嘴上应下来,自己偷偷出去僻静地方哭了一场,才去找太太。
“竟然有这种事……”
徐慧听了嬷嬷的回报,虽然有惊愕,却马上就接受了。
徐嬷嬷又直接把林海想的主意与太太说了。
作为林海的母亲,徐慧听完也是一怔,好像重新认识了一回儿子。
徐慧喃喃:“他竟然这么说?”
随即转身就对徐嬷嬷道:“那便按他说的办,您知道分寸。”
徐嬷嬷还有些犹豫:“这样的话,老爷那边……”
丢的是老爷的面子,还有林家的面子,大爷才和荣国府定了亲。
徐慧冷笑道:“脓疮就是要发烂了才挤得干净,若如今我去和老爷说,他去和老爷说,你猜老爷信不信?”
徐嬷嬷又沉默了。
老爷高兴得很,当下赵姨娘得了手,又拿不到那个人,如今老爷最喜欢赵姨娘,兴许还觉得太太污蔑她。
滴血认亲那种事,分不出血缘的。
就算老爷真听了进去,指不定传出什么大爷戕害兄弟的话。
徐嬷嬷看着太太书案上的一堆书籍。太太就是只顾着这些,有时候性子未免太随意。
那些人,放纵不得。
放纵着养出了歪心思,臭了林家名声。
只是徐嬷嬷也不忍再去念叨自家的太太,只能暗自叹气垂泪。
前几天下过一场大雨,这几日天气晴朗,月夜无云。
林海披着衣裳,立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惨惨淡淡的月光,心里烦闷得很。
又坐回桌前,提笔给贾敏写信。
这封信已是写了一日,只写出一个字。
林海想得明白一点,似乎又不明白。
为什么这样的事偏偏发生在林家,父亲已经对赵姨娘够好了,她为什么还……
林海再度提笔,有感而发。
“今夜月夜明朗,心中愁绪忽起……常叹人心有所不足……”
他自然不好写家中事,只能旁敲侧击,将自己所愁写来。
徐嬷嬷那边安排得事情,进行
的很顺利。
林家孩子珍贵,旁人看赵姨娘凭着肚子作威作福,自然眼红,冒着风险,也要如法炮制。
刚好赵姨娘有了身子,也给其他姨娘服侍老爷的机会。
林老爷见赵姨娘那边能成功,在传宗接代这事上,愈发积极,恨不得多添几个,预备收用两个通房。
马上就是年关,一个又湿又冷的早上,林海收到了贾敏的来信。
“人心本就不足,故而才有蛇吞象一说,所起心动念,为财为利……”
林海匆匆看完,察觉似乎有人盯着自己,抬头一看,是墨条哭丧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