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和几个姐妹私下议论:“瞧瞧,就是怪罪到时令上,都被林姑娘她们料到了。”
恨不得什么东西都编撰一个缘由来历,说宝姑娘是什么九天玄女恰好和宝玉相配。
史苗暂时不知薛蟠最后去向,唯恐这大傻子最后又和甄士隐家纠缠上。
特意问了一回薛蟠的去向:“她们家不是有个哥哥,可知如今去了哪里?”
大儿媳道:“前儿专门让人查过,赖大家亲自去的,说被他父亲带走了,要去海边做生意。”
细细论来,当下其实薛家的境遇比起原著里面要好上许多。
薛家老爷尚且在世,薛蟠废了就废了,薛家生意没倒,反而做得越来越好,薛老爷也是盘活薛家的关键。
对于这个和林如海贾敏一样逃过剧情杀的薛老爷,史苗不得不多多留意。
史苗心头疑窦从生:“薛家老爷竟是真的来过京城?”
旁人家的事,大房二房的太太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又赶忙叫人去问。
过了一日才来回报。
“先前说是叫人把犯事的儿子带走,前儿赖大家的见过甄家那边的人,多说了几句,确实是薛家老爷亲自来,带了人就走。”
史苗点点头:“这薛家老爷,有几分魄力,也不知是不是只来带儿子的?”
眼瞧着过了年,各家节礼走动,忙得停不下来,今天添了新媳妇,两边多了几房亲戚走动。
按着史苗定下的规矩,两边孙媳送的礼物,公中出的都是一模一样,给贾姝三姐妹和贾敏的东西,宫中也是一模一样,取不厚此薄彼之意。
比起其他家的老太太,史苗已经算十分公正的老人,下面二孙都很信服。
古代娱乐活动有限,京城光是互相拜年就要耗费不少时间,隔壁倒也没添新瓜。
过了初五,史苗懒得出去吃别家年饭,正说休息一日。
忽然听见外面云板响。
还没来得及问是哪家的丧事,忽然就见早年贾姝的陪房家媳妇被丫鬟引着进来。
没等史苗问,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老太太,大姑奶奶殁了!”
史苗大惊,腿脚都发软,扶着膝盖:“你再说一遍!?”
那媳妇红着眼哭道:“老太太,大姑奶奶殁了!”
事发突然,今天只有史苗说要在家休息,两个儿媳忙了一年,史苗让她们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贾赦和贾政也不在。
大丫鬟鸳鸯见这不成样子,心里暗骂这些嬷嬷媳妇不成事。
老太太年岁那么大,一时间受了刺激,伤到身子,如何是好。
鸳鸯蹙眉道:“你也是个老人,还不仔细说说,出了什么事?”
说罢鸳鸯不安的看向外面,也不知道外面人有没有去请老爷太太们回来。
那媳妇抹了眼泪道:“昨个早起,太太还正常理事来着,下雪路滑,摔了一跤,请了太医来看,也说不妨事。”
“今日早上起来,又摔了一跤,再请太医来,银针都没来得及扎,人就不在了。”
史苗木然的听着,虽然贾姝和原主没有血缘关系,好歹叫着原主一声娘。
虽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却也是个孝顺的。
真真切切在史苗膝下当过女儿,活生生会说会笑一个人。
初二才领着孩子上门来拜年,如今就不在了?
史苗像是被从话本中拉回现实,确确实实有人离去了。
一回神,脸上已经布满了
泪痕。
丫鬟捧着帕子,史苗接过来将泪水擦干。
“大爷、二爷回来了……”
不多时,一早出去玩的两房人都回来了,齐齐整整在屋里。
众人皆敛声屏息,暂时说不出苍白无力宽慰的话语。
今日史苗特意让探春穿了一件织锦红袄子,探春一回家就匆匆换下来,此刻跟在母亲身边站着一言不发。
气氛凝重沉闷,有条不紊安排着奔丧事宜。
史苗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哑着嗓子道:
“这就是我常同你们说的,冬日易中风,要多多保养,才让你们早间起了不必来。”
贾赦和贾政和两边太太还有贾敏,都去贾姝灵前拜祭了一回。
贾敏回来和史苗说,那个贾姝亲来求,逃过选秀放出来的姨娘,才和李纨她们一般大,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史苗算一算那小姨娘的年岁,遭了毒手的时候,恐怕才十四岁。
焉知她哭的是贾姝对她的好,还是将来换一个主母以后自己的命运如何。
贾姝的几个孩子,资质中规中矩,至多能保这一代,渐渐往后,若无人出来,必然是家业落败的趋势。
因着贾姝的离世,荣国府上下气氛也沉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