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缓缓睁眼,慢慢抬起手,对着光看着自己被包裹着的手,稍稍蜷缩起手指,看着很是迟缓。
贾敬却不在意,仔细感知着手指及掌心传来的细微刺痛,可这样的刺痛却让贾敬欢喜。
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没他预想的那么糟糕。
“呵。”贾敬轻笑出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释然和轻松。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细碎的晨光如同金蚕丝一般透过他微张手指的缝隙,映射在贾敬的脸上,光柔和了贾敬原本艳丽的眉眼。
萧淮川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望着光下浅笑的青年,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就这么伫立瞧着。
这些时日贾敬的不寻常,萧淮川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他看的出,贾敬心底藏了事,即便遇见些喜事,他是在笑着,可他眼底时不时露出的烦郁,肩上背脊仿佛压了去除不掉的重担,这些都是骗不了萧淮川的。
若是曾经,他们还是少时,萧淮川是定会问出缘由。可如今,贾敬已然长大……
然而今天,萧淮川看见了笑得一脸轻松的贾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萧淮川珍惜这抹笑。
如果可以……他希望贾敬能够一直这样笑着。
萧淮川垂落在两侧的的手下意识攥紧。
贾敬正半躺在摇椅上,春日暖阳的照射,舒适得让他不自觉阖上了眼,昏昏欲睡。
忽的,他若有所觉,微微歪了歪脑袋,眼珠转动朝前方看去,便看到了不远处那抹身姿挺拔的熟悉身影,正是萧淮川。
“淮哥?”
贾敬那双原本显得迷蒙的桃花眼,此刻因惊喜一下子都圆了几分,他下意识弯了唇角,“你怎么来了?”
萧淮川闻言,剑眉一挑,迈步上前,语气略带调侃道:“不希望我来吗?”
“怎么会,你能来,我自当扫榻相迎。”贾敬动了动慵懒躺着的身体,手虚扶着木扶手,刚准备直起腰站起身来,迎一下萧淮川。
下一瞬,肩头感受到一片温热,贾敬下意识缩了缩,转眸看去,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搭在了贾敬的肩膀上。
萧淮川手上稍稍施加了一丝力道,将贾敬重新按回了椅子里。
“别起来了,就这么坐着吧。”
萧淮川顺势倚靠在贾敬的躺椅旁,一只手很是随意地撑在躺椅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是覆在了贾敬方才扶着扶手的手背上,
“手别用力。”
贾敬下意识便松了力,紧接着手便被萧淮川握住,轻轻捞起。
萧淮川手掌向上摊开,上面搭着贾敬的手,他仔细瞧着,认真的模样仿佛要透过纱布看清楚里面的伤势,又仿佛是捧着什么珍宝。
贾敬晃了眼,耳根情不自禁地发热,放于萧淮川掌心中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心也跟着快速跳动。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陡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眸微垂,目光躲闪,
“御医说恢复的极好,明日便不用缠着布了。”
贾敬的情况,萧淮川自然再清楚不过,御医每日都会去东宫向他禀告,可以说,贾敬这双手如何,没人比萧淮川更了解。
萧淮川想要叮嘱贾敬,像方才那样想要用手撑着起身的事儿,要万分注意,切不可掉以轻心,可话刚到嘴边,萧淮川又咽了回去。
阿元已经长大,他不再是事事叮嘱的孩童了,说多了,会引起厌烦。
“如此便好,我还等着今年生辰,收到咱们贾二爷的墨宝呢。”萧淮川的玩笑话,让贾敬不禁抬起头。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向身侧的萧淮川,萧淮川此时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格外悠闲自在,与平日里那个克己复礼的萧淮川简直判若两人。
“你今日……”
贾敬刚开口,便见萧淮川忽然弯下腰来,俯首,视线与贾敬平齐,唇角微扬,鼻腔里哼出一声:
“我今日如何?”
贾敬下意识答道:“你今日心情很好。”
萧淮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来见阿元,自然心情舒适。”
许是方才贾敬那抹笑的影响,萧淮川于这所属于贾敬的院落里,破天荒的放下心中所压着的重担,此时此刻,他只想享受这一短暂的闲暇时光,与阿元在一起的片刻安宁。
萧淮川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含着笑意的眼眸宛如泛着波光的清湖。
而他周身弥散着的松香,也因为他的靠近,将贾敬环绕,令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贾敬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萧淮川那笑弯着的微红薄唇上,便钉在了上面,再不想移开。
他想……
贾敬只觉得口舌干涩,忍不住吞咽,喉结上下微微滚动。
“嗯?”
萧淮川略带疑惑的声音,让贾敬一瞬间回过神来。
贾敬下意识朝后仰去,想要远离,可后背已全然贴着椅背,再无可退之地。
他只好微微撇开脸,错开与萧淮川对视的目光,睫羽轻颤不断,声音沙哑,“你这样腰不酸?赶紧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