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淮川前脚离开他的院子,贾敬便醒了,听闻他被贾敷和史云棠请了去,生怕兄嫂说了什么,他便急匆匆跟着来了。
待到他来到这里之时,正好瞧见贾敷和史云棠正故作恼怒之态,好似在套萧淮川的话,贾敬便索性站在屏风后面听着,一听便听了个全程。
贾敷和史云棠想要试探萧淮川的用意,自然也被贾敬看透了。
“什么?你真的全部都听见了?”贾敷肉眼可见的变得慌张起来,整个人如遭雷击,紧张地不断眨着眼睛。
“我们也是……”史云棠也急忙想要解释,可太急,又顾忌贾敬的情绪,连往日里巧舌如簧的史云棠,都结巴的一时没说出话来。
贾敬笑着:“你们不必紧张,或者担忧,我知道,哥哥嫂子都是为了我。”
为他操碎了心,他又怎么可能怪罪?
贾敷听了这话,顿时舒出一口气来,史云棠也跟着冷静下来。
史云棠小心看着贾敬神情,见贾敬眉眼舒展,神态平和,看不出什么不悦的情绪,她试探着开口,“殿下他说的,你也都听见了?”
贾敬微勾唇角,“嗯,听见了。”
“哥故作发火,他为我委屈,抱不平。”
贾敷忍着有些痒的手心,难以置信地望着贾敬,“你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他弟弟喜欢萧淮川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确定不是眼瞎吗?
没瞧见萧淮川还打算成婚生子吗?
贾敬瞅见贾敷那赤红了眼,恨不得刀了萧淮川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坏了坏了,脑子彻底坏了。”贾敷念叨。
史云棠深吸一口气,想着等会儿开口的措辞。
本想是瞒着贾敬来试探萧淮川一番,却没想到贾敬居然全部听见了,那么还不如将事情都摊开了说,尽可能的保护贾敬。
贾敬说到底还年轻,何必把一辈子定的那么死呢?
史云棠斟酌开口:“阿元,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这样做?”
贾敬目光与史云棠对视,就在史云棠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接着说时,贾敬敛眸点了点头。
“我知道。”
“你们是不是也察觉到了,淮哥对我,可能感情也不一般?”
贾敬语气平静,缓缓道出这么一句话,落在史云棠和贾敷耳中,却如石破天惊。
“你知道?”史云棠惊呼出声。
贾敬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低垂了眉眼,看着杯中浅黄色的茶汤,“当然。”
他喃喃自语,声音细如蚊蝇,也不在乎贾敷和史云棠是否能听见,“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他又不是草木,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若萧淮川真的无情,他又怎么可能贪念这么多年?
连着两世,都不愿忘却。
他对萧淮川的情不自禁,不都是因为,萧淮川无意识里透出的情意吗?
如致命的毒药吸引着他,又不得不靠仅存的理智将自己抽离,逼迫着自己缩回想要再进一步的脚。
萧淮川或许不会知道,没有意识到,但贾敬他自己是能感受到的。
贾敬缓缓闭上眼,说出的话仿佛隔着山隔着云,缥缈空灵。
“我知道,哥哥嫂子是看出了淮哥的端倪,想要试探他的心意。”
“可以答应阿元,不要去试探,不要去戳破,好吗?”
史云棠更加不解,她好像看不懂贾敬,“我原本以为,只是阿元你一人的相思,一个人,太苦了。”
“可是现在,你们都有情,为什么还要这样?”
“或许殿下现在没有意识到,只要……”
史云棠说到此处,自己顿住,只要什么?
她说不下去了。
贾敬缓缓睁开眼,那双透彻的眼眸此时蒙上一层薄雾,眼尾带着些湿润。
是啊,只要什么呢?
就算淮哥意识到了,他和淮哥又能如何?
萧淮川是储君,将来,他会登上帝位,会是天下共主。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成婚生子?
群臣又怎么可能会容忍他喜欢男子。
史上确实有帝王有断袖分桃之癖,可在史书里,这终究不是光彩的一笔,更会成为后人的闲闻轶事、八卦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