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坐在副驾,手持一个硕大的军用手电筒,照着路两旁。
一株形状古怪的老树出现在了灯光下,像一个站在路边探头探脑的老头儿,夜以继日地打量着南来北往的行人。
“三爷,歪脖子槐树!”阿宽低呼,“和那个人说的一样!”
车急停在了老树下,傅承勖一马当先跳下了车,长靴踩得泥水四溅。
手电筒的灯将路上两道清晰的车轮印照亮。车应该刚开过去没多久,印子还未被雨水冲刷掉。
众人顺着这条乡道摸到了一个被杂木林环绕的农舍前。
农舍的院子里停着一辆灰扑扑的小货车,四处却不见人影。
傅承勖再度打开手电筒,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地上那片凌乱的脚印。
“她下了车……”他的手按在一个较小的脚印上,“一共有四……不,五个男人,带着她——往那边去了!”
傅承勖伸手一指,带着手下顺着脚印往农舍后的荒地走去。
脚印消失在了草地里,被踩踏伏倒的草和灌木又继续给他们指路。傅承勖从狩猎中学会的追踪猎物的技巧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三爷,这里有个人!”阿宽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男子,“已经没气了。”
傅承勖立刻上前检查尸体。
男子身穿看守所的制服,正是把宋绮年从巡捕房骗走的人之一。他身体还很热乎,显然才刚刚咽气。
当傅承勖在尸体旁捡起那堆散落的麻绳时,深锁的眉心终于微微舒展。
“她挣脱了绳子,假装跌倒,然后用石头砸了这男人。然后……”
手电筒的灯光从男人血淋淋的脑袋,移到男人身上两个中弹处。
歹徒的叱喝声中,宋绮年就地翻滚,抓起男人覆在身上,挡住了射过来的两枚子弹!
“that#039s my girl!”傅承勖低声呢喃,嘴角微扬,眼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骄傲。
他就知道,不论身处怎样的绝境,宋绮年绝对不会放弃抗争!
傅承勖打着手电筒在附近仔细搜索,随即又找到了宋绮年的新脚印。
“然后她站了起来。没有血,她没受伤!”
歹徒见误伤了同伴,一时大惊。宋绮年趁此机会翻身跃起,拔腿狂奔,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她逃进林子了!”傅承勖顺着地上的痕迹望去,“是那个方向!”
一声闷闷的枪响自密林深处传来,似在回应傅承勖的推断,又似在他背上抽了一鞭。
傅承勖一马当先,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林子并不茂密。但此刻没有一丝天光,林中伸手不见五指。
宋绮年并不熟悉地形,在这近乎绝对的黑暗中,她引以为傲的夜视能力也不大派得上用场。
所以宋绮年进入林子后寻到一个可以暂时藏身的灌木丛,躲了起来。
以静待动,以不变应万变。
那四个绑匪一进入林子便分散开来,对宋绮年采取包抄围剿之势。
林子里充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人的脚步声混杂其中,不易辨识。
宋绮年全神贯注地去倾听和分辨各种声音,然后听到了潺潺流水声从北面传来。
北面有河。
包围圈在缩小,躲在原地不是长久之计,凫水逃走肯定是眼下最快速便捷的选择。
宋绮年当机立断,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朝北面而去。
可没走出多远,她一脚踩空,下意识抓住了一旁的树枝以稳住身子。
树枝却不能承受宋绮年的重量,咔嚓折断。
声响暴露了宋绮年的所在。
“她在那边!”
宋绮年加快速度朝北奔去。
一个黑影从东面扑了过来,试图将她截住。
宋绮年迎着对方一跃而起,左脚踏在对方膝头,身体以一个极灵巧的姿势凌空旋转,骑在男人肩上。
下一秒,她反握匕首,将它狠狠扎进了男人的颈侧。
男人喉中咕噜作响,捂住脖子跪在了地上。宋绮年拔出匕首就地一滚,滚烫的血液从刀口喷涌而出。
一个绑匪看到模糊的动静,当即大吼,对宋绮年的身影扣动扳机。
子弹从宋绮年脸侧飞过,击中了她身后的树干。
宋绮年翻身躲开,继而拔腿继续朝北面飞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