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冲谁去的?”
是幕后真正的操盘手。
袁康却没将这回答说出口,转身离去。
正式的战役即将开始,他也要准备起来了。
市郊一栋不起眼的屋子里,邓启明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大。
“……我对孙开阳少校的英年早逝深表遗憾。我也诚挚地希望有关部门能早日缉拿到真凶,以安抚少校在天之灵。但请你们保持理智,不要如野狗一般胡乱攀咬无辜的人……”
邓启明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把手枪。
他将握枪的手背在身后,走出了卧室,穿过走廊,在通往地下室的储物间门口略一停留,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你们不妨扪心自问,你们究竟是想抓获真凶以祭奠亲人的在天之灵,还只是借复仇而纵兵扰民,恣意妄为?”
唐雪芝正在厨房洗着碗,鼻子里轻哼着歌。
她看了一眼插在花瓶里的郁金香,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
“孙开胜兄弟俩和新光会的交易见不得人,孙家可不敢把新光会的名字捅出来。”孟绪安道,“可不报仇也说不过去。既然对付不了新光会,那至少要弄死干活的杀手咯。”
“可这个误会还是早点解开的好。”宋绮年道。
“老三会处理好的。”孟绪安跷起了脚,“你就安心待在我这里,等他来接你吧。”
又是这种被排斥在由男性主导的大事件之外的情况。
宋绮年干笑了一声,无奈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礼查饭店的宴会厅里,傅承勖面色阴鸷俯视着场下的记者们,借着他们向对面的对手发出了战书。
“我不会允许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继续下去!法律也终将凌驾于私人恩怨之上。为了保护我的朋友,我会无所不用其极。届时,不知道你们是否能承担相应的后果!”
发言完毕,在一片疯狂闪烁的灯光和激烈的追问声中,傅承勖走下讲台,大步离去。
郊野小屋里,邓启明举枪对准了唐雪芝的后背。
枪声响起——
第七卷 血脉
第六十章 相识已久
1909年,腊月。
破棉絮般的阴云笼罩着天穹,寒风中细雨似银针,扎得人面颊微微刺痛。
扬州城郊一个小镇上,瓦屋木房全都被雨雾笼罩,仅有的几条路也被雨水浸泡成了泥沟。
一个小少年正拔足狂奔在泥地里,口中呼出一团团白气。
他身材高挑,手脚修长,脏污的脸上,一双寒星似的眼睛里正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身上那套羊绒衣裤原本应该做工精细,用料扎实,可经过连日的流浪和奔逃,已褴褛不堪。衣服破损处露出白净的肌肤,和青紫的伤痕。
“那边!他往那头去了!”
“妈的!窜得比兔子还快。等老子抓到他……”
“少废话,赶紧追!”
听脚步声,追兵应该分两路,从东南两个方向包抄而来。
而西北方向是一条死胡同,民居院子里的狗被惊动,吠声此起彼伏。
“他在那边!”追兵高呼。
少年走投无路,拼着被狗咬的风险,翻进了一道围墙里。
墙下是一摊淤泥,少年滑倒,重重跌在了泥汤里。
狗狂吠着冲了过来,少年来不及躲避,只得将身体缩起来。
可预料中的撕咬和剧痛没有发生。狗被绳子拴着,停在离少年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徒劳地狂吠着。
“他在哪儿?”追兵的声音自墙外传来。
家家户户的狗都在叫,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去哪一家的好。
少年就地一滚远离了那条狗,然后抓起一块石头,用尽力气扔过围墙。
隔壁院子里的狗叫声猛地抬高。
“那边!”脚步声朝着隔壁院子而去。
少年刚刚松了半口气,就听到一个男人叫骂着从屋里走出来。
“叫个娘的叫!大清早的吵得老子没法睡觉……”
少年一头钻进了墙角一个破柴房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