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脸,李宝儿红影掠过宫道交界处的大门,光洒在她身上,将那一身朱红照出了艳色,真好像牡丹仙下凡,只是这牡丹仙脸上,踌躇又别扭。
那个叫陈菩的阉人生的很是不一样,阴邪又俊朗,虽然人人都传他如何如何厉害,但在李宝儿眼里,也不过是个阉人而已,他不敢有脾气的,至少对着母后和她不会有,可她不明白,母后为何总要她去讨好着他..
分明陈菩听他们的。
陈菩入宫定然会先去父皇那边,而后钦天监,赶着这个脚程,李宝儿也不会犯傻去乾元门大日头下面等人,东厂再忙也要给人个喘气儿的功夫,所以李宝儿还是到了钦天监。
那钦天监监正和尚善光是陈菩的干爹。
果不其然,陈菩在这儿,元宝跟陈菩前后脚入宫,这会儿已经把刚受了刑,又放长生再活吞了个人的陈菩挪到了偏殿,匆匆忙忙的给陈菩找金疮药来。
刚迈出偏殿,便迎上了一身艳尘的四公主,元宝连忙垂头,朝着李宝儿行礼。
“元宝公公,厂公在哪儿?”李宝儿点了点头。
“厂公...厂公在里头呢。”元宝回望了一眼,正要说什么,李宝儿便已越过了元宝,堂而皇之登入室。
原本是想拦,可元宝忽的想起苏州那回,脚步顿了顿,愣是没有动。
也不知为何,他觉得厂公脾气似乎没有那么差了。
偏殿里的弥漫着一股沉檀麝香,刺鼻辛辣,混着腥血的味道,更加难闻,李宝儿用帕子掩住了口鼻,瞧见被挂在屏风上陈菩的衣袍与那串白菩提子,伸手扯了下来把玩,脸上换了笑靥,大步迈进了屏风里:“厂公好。”
“李宝儿。”陈菩趴直在床板上,正等着元宝回来伺候,听到少女脆生生的嗓音,剑眉微蹙了下。
李宝儿正把玩着那串白菩提子,瞧着陈菩满背的血肉模糊,以及盘亘在枕上的两条坚实的麦色手臂,不由得脸红了下。
可念着自己有正事,李宝儿还是硬着头皮缓步上了陈菩床榻,坐到了塌边,女儿家柔软指尖碰了碰陈菩背上的伤口,美目中泛起涟漪:“听说厂公放了定国公。”
消息传得这样快,可什么人该除,什么时候想除,陈菩有自己的定法,轮不到外人来管束。
“楚娘娘的心思咱家懂,可宝儿公主管咱家的闲事,又是何意呢?”背上的生疼掀起一层痒,陈菩冷呵了一声,竟毫无痛感一般,从榻上坐起来,拽住李宝儿那只手,甩臂将她往地上一拖。
李宝儿便也如此,扑到了地上,发髻间樱桃钗坠了出来,歪歪斜斜的挂发丝上。
“陈菩你大胆!”簪子下滑,簪尖剌的李宝儿脸颊生疼,惊愕的回过头,看着陈菩那张阴郁冷沉的脸,羞愧的眼圈都红了起来。
她小意讨好这一招,还没在谁身上失策过,陈菩一向谄媚她与母后,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