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套墨宝,是沈皇后年少时习字用的,她对这个世界的声音气息很灵敏,总觉得这笔墨烟台上都存留余着母后的气息,因此自她知事记事以后,便从不许这套墨宝经别人之手了。
就连吉福都知道这个,极其避讳,因此每当她在静心堂盲练字,吉福都只会在一边陪着。
“..”大抵是因为这事儿与陈菩有关,也因为惟宁实在不想承认,她抚了抚脖颈上的淤青,半天说不出来话。
“厂公与我说过了,你不必遮遮掩掩。”李笑笑微微仰头,两颗小虎牙露出尖端:“惟宁与厂公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并没有,奴与厂公的关系...”
“奴与厂公的关系是极好的。”惟宁跪在李笑笑跟前,有些慌忙的答道。
“有多好,惟宁是与厂公一同长大的吗?”李笑笑抽出木案下的小糖盒,含了一块饴糖在口中,鼻腔似乎是舒适的吐了一口气。
她自小独惯了,在定国公府的时候,沈家上下都捧着她这么一个小祖宗,顶顶好的都是独一份,所以并不习惯与人共享,也不喜欢共享。
可不在沈家,有些东西她总要学着接受,譬如说那个大权在握的东厂厂公。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到底是管不住自己心里头的那点子想法。
她的就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她好奇惟宁与陈菩的关系,但心知道从陈菩那里问多了,只会露怯,所以她只能难为惟宁了。
“当然,惟宁与厂公算是青梅竹马,少时的时候...”
“怪不得,怪不得厂公这样好心,叫本宫为你寻个好人家。”李笑笑掩在白绸下的双目微眯了眯,未等惟宁说完,便打断了她:“惟宁喜欢什么样的小郎君啊。”
“公主?”惟宁怔愣了下,赝本泛着光的眼眸也黯淡了下来。
陈菩是有将她送出宫的打算的,可那分明是她与陈菩的事情,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眼前这个不受宠,甚至血脉都不纯良的公主又算什么,凭什么横在她与陈菩之间?
惟宁想不明白,开口确认道:“这些可真是厂公所言?”
“是啊,当然是厂公所言。今日若不是本宫,惟宁恐怕就要死在厂公手上了,其实早些寻个夫家也好,总与他那样的邪魔待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李笑笑淡淡点头,说的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
“行事轻佻又放浪,多膈应人呀?惟宁你觉得呢?”
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亦知道这张病白憔悴的脸有多么好欺骗人,因而,并不气虚。
什么轻佻又放浪,惟宁从不知道陈菩是那样的人,亦不知陈菩会有那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