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结的白菩提子上一刻还卡在虎口摩挲辗转。下一刻,因缺失了一颗菩提子而露出的珠串绳,便好似被凌空的一把刀切断,吧嗒吧嗒的四散弹跳。
菩提子坠地的声音在空旷幽深的密室里格外刺耳,显得荒诞而恐怖。
元宝于惊愕中抬起眼眸,看着陈菩阴郁的几乎看不到一点眼白的猩红狼目,脖颈缩了缩:“奴才…兴许懂了。”
什么劳什子的长生秘法,修仙问道…
元宝并不心神向往,他跟在陈菩身边,只知道长生食人。
认清人,跟对主,敢做抉择,他们这种人,如此才能在宫中活下来的。
这日子已经足够冗长艰苦,活过便足矣,求什么贪妄的长生?
“那这个呢...”元宝沉了良久,小心翼翼的伸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来,三指捏到一起,在陈菩面前搓了搓。
“守财奴。”陈菩低斥了声,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扔给了元宝。
“得嘞。”元宝喜笑颜开的接住那块木牌,连忙就退出石头密室。
贪财怕死,元宝便是这样一个小内宦。
只是不知道,他一个注定要老死在宫中的人,如此勤俭攒下来的一笔巨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究竟会予以谁。
陈菩凤眼低垂,盯着一地散落的菩提子,嗤嗤笑起来。
情爱是这个滋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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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阳初绽。
遗宫里那颗古老的桐木树在秋风横扫下瑟瑟作响,落满地的黄叶在空中舞成小漩涡。
不过风势渐平,落叶没了依仗,顷刻便成为一盘散沙,零落飘然。
季姑姑今日也没有叫李笑笑起床温习宫中的礼仪。
李笑笑醒时,只觉天光大亮,猛地从拔步床上坐起,耳边便是一阵嗡鸣作响。
昨夜生的那场气似乎在浅眠中得以化解,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李笑笑还记着陈菩所说的那些话,被压在被子下的手指勾着绳结往外扯了扯,将那大铃铛扯出了被窝,极为掀起的扔进了拔步床里面的角落里。
她要他滚的越远越好。
肃月听到李笑笑的动静,上前将纱帐挑开一道缝隙:“公主终于醒了。”
“季姑姑呢...”原本照进帐子里的阳光便叫李笑笑觉出自己兴许是又睡到了中午,彼时听肃月这话,李笑笑也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
“鞑靼的小可汗方才到了在乾元殿见万岁爷,特地给咱们遗宫送了东西,来送东西的公公说,小可汗似乎有意提前迎公主回鞑靼。因此,季姑姑不用教公主学规矩了,公主只需安心待嫁便是。”肃月目光落到李笑笑那双还缠着白绷带的小手,顿了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