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陵也知道自己自作主张,双腿一软,扑腾跪到了王氏面前,含着泪半句话都未敢多说。
耳边碎瓷声音如同炸耳雷鸣,李笑笑却并未阻止王氏,待她斥责完了东陵,才从身上取出一封信笺,交由王氏手中。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王氏尚在余怒中,看见李笑笑往自己手中塞的信,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笑笑知道舅母忧心我,但若真等到舅舅回来,楚
家以抗旨为由逼迫,沈家便是不得不反了。长兄被废立太子,禁庭最得势之人是楚后,楚后膝下尚有一子...我不能让阿兄半点好处都讨不上...”
李笑笑默了默,那双垂在袖中的手也缓缓握住了王氏。
“可你入宫又能如何呢?苏州那次你便也是如此决意,如今落了什么?”不说还好,这样一说,王氏声音便染上了哭腔。
她的阿姐本是卫家家主之妻,然而昔年卫家之祸,却无端裹挟了整个王家。
王家纵然无辜,王氏却并未对阿姐有过丝毫怨怼。
阿姐死前让她带着一只金锁面见沈后保住卫王两家唯一的血脉,她于途中却险些被追杀的官兵欺辱折磨致死。
后来她为沈威所救,成了定国公的夫人,也知道宫中那位沈后在卫王两家灭门以后不就便去了,阿姐的孩子也不幸葬骨于雪中。
她恨极自己的无力,也常常在想自己为何没有再快一些,这样阿姐的孩子兴许便能有一条活路。
彼时那位禁庭的小公主被送至沈家抚育,身上带着一只玉锁。
她念沈家救命之恩,心中到底有几分沉怨,但见那对锁在眼前,心底的怨恨便烟消云散了。
她是当家的主母,对沈旻曜虽不曾苛责,但也有几分不亚于沈威的严厉,独独对李笑笑,颇有几分视若亲女的姿态。
她总念着李笑笑快些长大快些长大,她有许许多多的话要与她说。
但冥冥之中小公主偏偏如了恶人意。
她实在单薄脆弱,让她并不忍将所有事情告知她,沈家人许李笑笑入宫时她还与沈威大闹了一场,说要同李笑笑一同去鞑靼。
那是她在沈家为数不多的一次失礼。
“落了什么都是要外人说的,笑笑并不在意那些。”李笑笑揽着王氏的腰身,在她身上蹭了蹭额头,却觉出王氏脸上落下了什么,湿了她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