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话说得云里雾里,谁都没有明说,却意外默契地达成了某种约定。
梁璟满意地点点头,姿态悠然地站起身:“得晏指挥使的一句承诺,我就放心了。晏指挥使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转身的瞬间,他所有的神色敛起,眸光沉沉。
果然如他所料,晏广济并不简单,他并非完全忠心于父皇。今日舍身护驾,也许只是换取父皇信任的苦肉计。
他这样费尽心思、忍辱负重地隐伏在父皇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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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悦捧着脸躲在床上,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盯着面前的小册子看。
她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捏着纸张翻了一页,而后瞪大眼睛,忍不住凑近了些,目光不断游移在图上赤条条缠在一起的两个白色小人上,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个姿势到底怎么扭的……能舒服吗?
她接着又翻了几页,越来越多她难以理解的姿势,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喜欢猎奇研究出来的。
“哎呦,我的乖女!快让爹看看伤到哪里了?”
门被“砰”一声大力推开,熟悉的声音传来,吓得虞悦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把小册子往枕头底下塞。
都怪她刚刚看得太入神了,都没注意到屋外的脚步声。
虞峥走在最前,小跑着进来,神色焦急,身后跟着同样神情紧张的王清和与虞恺。
“囡囡,娘来了,不怕啊。伤得重不重啊,伤到哪里了,快给娘看看。”王清和快走两步越过虞峥,蹲在端坐在床上的虞悦面前,眼里含泪,慌张地拉着她看来看去。
虞悦心虚地往枕头方向瞥了一眼,确认书角没有露出来,舔舔有些干涩的唇,讪讪道:“没事没事,我没事,爹娘,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虞恺难得地露出如此惶急的神色,听到她说没事,才神色渐缓:“我们听闻安王冠礼遇刺,你挺身而出救了瑞王,身受重伤。”
虞悦目瞪口呆:“身受重伤?太夸张了吧!哪传出的谣言,把我说得那么弱,我连块皮都没破好不好!”
这些传谣的人嘴也太快了,还没过两个时辰就已经开始天马行空、添油加醋了。
“外面怎么传的?”虞悦好奇道。
“说今日安王冠礼,仪式进行到一半,突然出现一名刺客刺向安王,随后出现百余名刺客从院墙四周冒出,一齐向陛下和三位皇子行刺。禁卫军顽强抵抗,仍是不敌,瑞王妃挺身而出,将瑞王殿下护在身后,以一敌十,杀尽所有刺客,身负重伤,倒下前还怒斥了羽林军废物。”
虞悦听得嘴角直抽,传得也太夸张了,还把她说得又强又不强的,到底想传出什么效果?
虞恺复述了一遍他们听到的传言,戏谑道:“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人都把你夸上天了。说什么人不可貌相,将门无虎女,不愧是虞家的女儿,瑞王殿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云云。”
这话虞悦爱听,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虞峥长长舒了一口气,在自己胸脯上轻拍几下,“真是把爹吓坏了。”
王清和面上却担忧不减,问道:“听说广济为救陛下中箭,快不行了?”
虞悦对造谣者无语至极:“我看过了,阿晏只是右肩中箭,差分毫伤及肺腑,但没伤到,无性命之忧。”
都没事就好,虞家三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好好的,怎么会有刺客呢?到底是冲谁来的,怎么个个都受了伤?”虞峥蹙着眉,不解道。
今日到场的皇家之人,宣文帝、康王、安王、瑞王都被当成了目标,无差别攻击。
刺杀,是有针对性的,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没有这样乌泱泱一大批人涌出来,这一刀那一刀刺杀的,简直荒谬绝伦。
虞悦叹了口气,如实道:“还能是谁,敖云廷不会大费周章白来一趟的。阿晏说,他眼熟刺客的刀法,是敖云廷身边的人使过的。”
虞家三人愕然,随后虞峥暴跳如雷道:“那个阴险狡诈的王八小子!亏他还是皇子,人品卑劣,连臭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当时广济的箭就该再偏一厘,一箭射穿他的劣心!”
“乖女莫气,待到下次再与齐国开战时,爹亲自披挂上阵,定要取那小子的狗头拿去喂猪。”
虞峥骂得解气,其他人听得也解气,虞悦忍不住笑出了声,“哪至于劳烦父亲再上战场,大哥也可以。”
“我也可以。”虞恺在一旁争风吃醋。
四人放松地笑作一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