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悦躺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床帏,身体很累,脑子却一刻不停活跃地思索着怎么救虞家。翻身翻得烦了干脆裹着被子到桌边坐着,等到第二天绣鸢进屋时,被她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
“姑娘,你一夜未睡吗?”
“嗯,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睡不着。”虞悦嗓音有些沙哑,眯着眼睛慵懒看她,“怎么了?”
绣鸢尽量让自己不太激动:“大公子被押送回京了。”
虞悦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这么快!
原来都是宣文帝打算好的,待到快抵达京城才故意传回信,根本没打算给虞家反应的时间就要匆匆定罪。
可是宣文帝为什么,要冒着被骂的风险着急置虞家于死地?仅仅是忌惮似乎说不太通。
绣鸢继续道:“大公子是连夜被押送回京的,被故意封锁了消息,去刑部大牢审讯的,荆尚书都不知情,现在才传出消息。后来说是大公子认了罪,陛下已派卫指挥使去定国公府抄家了!”
虞悦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腾一下站起身:“什么!?”
她大哥根本没罪,怎会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宣文帝真是欺人太甚!
她分身乏术,既想去赶紧探望大哥,又想去阻止卫穆显抄家。权衡之下,她决定先去离得最近的定国公府阻止抄家。
宣文帝是名副其实的吞金兽,进了他口袋里的钱,日后沉冤得雪再想让他吐出来就难了。
虞家的家产一不偷二不抢,都是真刀真枪厮杀出来的,凭什么就这么被宣文帝抢走?
她偏不让这王八蛋如愿。
怒从心头起,她二话不说披上那件织金缎面的火狐毛大氅就往外走。
绣鸢跟在后面小跑:“姑娘,外面还下着雪,路面上都结了冰,骑马不安全。我已备好马车,就在府门口。”
“好,我去定国公府,你速去找晏广济救大哥!”
虞悦赶到时,密院使者正把一个个大木箱从定国公府中往外搬,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起许多围观百姓,此起彼伏地为定国公鸣不平,然而那些人置若罔闻,比抢还快地往马车上运。
比土匪还土匪。
“住手!”虞悦暴喝一声。
她身量高,火红色的身影格外扎眼,围观百姓即使有没认出她的,也被她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不由主动给她让出一条道,让她走到卫穆显面前。
“瑞王妃。”卫穆显没有行礼,散漫地看了她一眼,高高扬着下巴,姿态极为傲慢,“陛下有旨,定国公一家犯下谋逆大罪,罪不可恕。念其祖上有功,株连九族改为株连三族,罚没全部家产充入国库。”
“事情还未查清,其中另有冤情,理应重审,我自当请示陛下!虞家疑罪未明,卫指挥使今日怕是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能带走。”
“瑞王妃是要抗旨不尊?”卫穆显眼睛一眯,手悄悄放到腰间的剑柄上。
他身后的密院使者加快了动作,眼看一辆马车又要装满,虞悦大步返回马车从马夫手中夺过马鞭,“啪”一下抽到最后搬箱子的密院使者脚边,惊得他整个人跌坐在地,手上的木箱也应声而掉,里面的金锭散落一地。
“封锁定国公府!”
随着虞悦的一声令下,两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带着两队人迅速将整个定国公府围住。
卫穆显放肆地指着虞悦,激动道:“你!虞家果然是要造反!竟养私兵!”
“卫指挥使少给我扣莫须有的罪名,你看清楚,这些都是瑞王府的府兵!”
密院使者听到卫穆显“造反”这一关键词,像接到了某种暗示,一齐放下手上的木箱,抽出银白色冒着泠冽寒光的剑刃直指虞悦,将她团团围起。
卫穆显得意道:“瑞王妃,你若再动一步,我完全可以以抗旨不尊之罪将你就地斩杀!”
虞悦把马鞭抽到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震退了密院使者几步,她向前迈了一步,厉声道:“你敢!”
权力被公然挑衅,仗着宣文帝的口谕狗仗人势惯了的卫穆显一时间无法接受,怒不可遏道:“动手!就地斩杀叛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