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点头:“我算过,来得及。还要借你的暗卫送个信回定国公府,顺便也带给冠军大将军和云麾将军,让他们早调军队提前部署在各城门。”
他们本想让百姓们过个好年,过了一年中三个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上元节后再行动。但没想到青州军会打得这么快,周广顺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不知道他是凭何调回京城当上兵部尚书一职的。
不过他们此番行动提前,十二打完,百姓们缓两日,还是能好好过一过上元节的。
“王爷,”千吉叩门得到准许后推门而入,“宫中急报,裕贵妃自缢了。”
“什么?”梁璟拍案而起,怒道:“不是让他们把她的命看好了吗!”
“王爷王爷,息怒,我还没说完呢,”千吉连连摆手赔笑,赶紧接上后半截话,“好在咱们的人及时发现,将人解救了下来,已无大碍,只是喉咙受损一时失声。”
梁璟作势一脚朝千吉的屁股踢过去,被千吉闪避开,“你何时学会说话说一半了?什么臭毛病?”
千吉讪笑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虞悦,虞悦无奈低头一笑,伸手扯扯梁璟的袖子,“你是没听过开阳之前传消息,那小子能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若是有人快死了的消息经他那么一传,等说到重点了,人也死了。”
梁璟瞪了千吉一眼,他可没错过那个向他夫人投去的求救眼神,还挺有办法,知道夫人发话他一定会听。
“开阳?”梁璟陷入思考,“开阳是谁?我有些分不清他和摇光。”
虞悦:“有虎牙的那个,长相偏清秀的。”
梁璟了然地挑挑一侧眉梢:“哦,上次安王被踩断手腕那次的消息就是他带回来的吧,那不是挑着重点说得挺好的吗?”
提起这件与晏广济有关的事,虞悦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故作轻松道:“还不是后来被我打了一顿,压着他去找我爹的暗卫苦学了半月才学会的。”
梁璟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千吉,吓得千吉一哆嗦。他是见识过王妃的身手的,他的身板儿又比不上开阳这样从小训练的暗卫的身体,被王妃打一顿,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下床。
千吉越想越害怕,五官都皱成一团,求饶道:“还是不劳王妃辛苦了,王爷,要不我去找开阳苦学苦学?”
梁璟略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行了,最近忙,等以后空了再说吧。”
“好好好。”千吉嘿嘿一笑,松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虞悦道,“裕贵妃为何会自缢?她绝不是会选择自尽之人。况且她与易家已做筹谋,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缢?”
裕贵妃生来高傲,易家又未倒,在她的视角看,拼尽全力托举安王登上皇位并非难事。与正当坐上皇位不同,夺来的皇位,子嗣问题最好解决,以后从宗室中选几个侄子过继便是。
前途一片大好,裕贵妃没有理由自尽。况且她怎会不知嫔妃自戕乃大罪,祸及家人,她家族意识极重,定然不会选择自尽,甚至不会以此耍花招。
莫非……
她无端想起初一那日晏广济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把握住梁璟搭在桌上的手,“是他猜到了,要为我报仇。”
夫妻间的默契无需多言,只凭“他”一字,梁璟便能会意她所指何人,毕竟能让她难以提及的名字只有那一个。
梁璟抿抿唇,转头对千吉道:“让他们看紧昭宁宫的下人,防止晏广济的人继续对裕贵妃出手。把她的命,给我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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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
凌晨,不到寅时宣文帝便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地张口大口大口呼吸着。不远处坐着守夜的孙公公循声起身近前,为宣文帝顺着背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要召太医?”
“无事。”宣文帝急促的呼吸逐渐缓慢下来,抖着手把孙公公递上的温水一饮而尽,“只是梦到了一些许久未见的故人。”
梦里,他在睡梦中被惊醒。一睁开眼,便是床旁站着的季将军一家,愤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顾不上数有几个人,他吓得从床上跳起,一路喊着孙福的名字一路往大殿逃。
一直与他寸步不离的孙福却迟迟不应声,也不见踪影。
宣文帝迈进大殿的脚步一顿,拨开帘子的动作僵在原地,手臂带上细微的颤抖。
大殿中央跪了林林总总二三十人,有锦衣罗衫,有粗布麻衣,听到他的动静齐齐回头向他看来。后面人的面孔看不真切,越靠前的脸庞越清晰。
为首的,正是秦离的父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