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二姑娘,公主府来了信,写了[宋父亲启],应是大姑娘写给老爷的。” 珠帘之前、矮榻之上,正在读书的宋娇莺缓缓抬起眼眸,隔着一道珠帘看向丫鬟。 宋娇莺与宋知鸢也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宋知鸢灵动,活泼,真如同一只骄傲的小雏鹰一样,每日在长安的天空上拍着翅膀乱飞,跟长公主那只凤凰一样,天生贵命。 而宋娇莺柔弱,她生了一张静美的水莲面,眉如浅淡春山,唇若粉嫩樱桃,纤腰细腕,薄若浮云,轻灵飘逸,周身似是裹着晨曦薄雾般的凉意,沉入梦乡间时,就像是一朵雨中的白山茶,美的柔弱出尘,毫无棱角。 “进来。”她开口,声线轻柔婉转。 丫鬟行进门来,呈上书信。 宋娇莺亲手拿过,自己拆开来看。 与宋知鸢有关的任何东西,她都不能放过。 信封被拆开,里面有两封信,宋娇莺随手拿起来一封看。 她很想知道宋知鸢给宋父写了什么,她想知道,宋知鸢知道宋父说要给她办及笄宴,但是不给宋知鸢办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这使宋娇莺雀跃。 她翻开信,其上没有香薰气息,没有贴过封漆,对方似乎就是随手一写,却让宋娇莺愣了几息。 因为宋知鸢的信写的既直白,又大胆,信上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做错,既然你要与我划清界限,那我便不再是你的女儿,你我再无关系。” 就这么一句话,让宋娇莺愣了许久。 她想不到有人能这样跟宋父说话。 她也从来不敢这样跟宋父说话。 宋娇莺的豆蔻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中,在这一刻,她又一次升起了对宋知鸢的无限的妒忌。 为什么宋知鸢 就可以这样不在乎宋父呢?那是她的父亲啊!她为什么不在乎?她凭什么不在乎? 心中的酸涩与愤恨几乎要将宋娇莺淹没了,她那张清雅秀美的面渐渐扭曲,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无法不嫉妒宋知鸢,因为她也应该是宋知鸢。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ū???ē?n?????????5?.??????м?则?为????寨?佔?点 宋父带她回府的时候,对外宣称她是亲族之女,但她跟宋父心里都知道,她不是。 她是宋父原本的发妻之女——宋父出身贫寒,去长安赶考之后,被华阳县主看中,宋父为了官途,隐瞒了自己有妻子的事情,另娶了华阳县主。 宋父与华阳县主成婚的时候,她母亲已有了身孕,她甚至比宋知鸢大一岁——但是,他父亲不敢承认,甚至,她的母亲因心生怨怼、抑郁去世之时,她的父亲也不敢回来吊唁,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宋娇莺还是被旁的亲族养大。 宋父畏惧华阳县主的娘家,连妾都不敢纳,更不敢说出当年的实情,直到华阳县主死了,宋父才敢将宋娇莺带入府门,却还是以亲友之名,做了收养的养女。 宋娇莺到宋府的第一日,就见那个与她流着一样的、父亲的血的宋府嫡长女披金戴玉、神色天真而来。 和宋知鸢比起来,宋娇莺很像是在角落处被淋砸了一场暴雨之后、将死未死的苔藓,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和蚊虫一起腐烂发臭。 宋娇莺无法控制的恨上了宋知鸢。 那本该也是她的人生,她才是真正的宋府嫡小姐。 她如何能不恨宋知鸢呢? 她又恨,又羡慕,宋知鸢的一切她都想要,可是,她却永远也学不来宋知鸢。 最起码,她不敢和宋父说这样的话,她不敢惹怒父亲,正相反,她只会讨好父亲。 这样的信,她不敢写。 宋娇莺神情阴郁的看过这封信后,拿起另外一封,这一封信是给齐山玉的,宋娇莺想,宋知鸢又和齐家哥哥说了什么呢? 齐家哥哥,齐山玉——宋娇莺很喜爱他,也许是因为他的才学,也许是因为他的风骨,也许因为他是宋知鸢的未婚夫,总之,宋娇莺发狂了一般喜爱他。 宋娇莺与宋知鸢不同,宋知鸢蛮冲,矫情吵闹,宋娇莺温柔,善解人意,她觉得,齐山玉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只不过是因这婚约,才必须跟宋知鸢在一起罢了。 她慢慢拆开了这封信,瞧见这封信上所写时,宋娇莺大吃一惊,随后立刻起身,道:“去翠竹居,我们找齐家哥哥。” 小丫鬟好奇的瞥了一眼书信,大概是在猜测书信上写了什么,但也没敢多看,只低头应是。 她们主仆二人从瑶台阁行出,绕过长廊,一路行去翠竹居。 —— 午后申时,翠竹居。 翠竹居坐落在宋府东北角,此处水榭楼亭,风景宜人,是专门用以待客的地方,翠竹居院内单置了一个藏书阁。 藏书阁分上下两层,一层摆茶案书桌,用以授课,二层摆各种藏书墨画。 齐山玉自来到宋府之后,便以客之名长居在此,每日午后未时至酉时,宋父都会在藏书阁内,亲自教导齐山玉读书。 今日,午后。 宋父正站在台上,给齐山玉讲文,宋父年过四十,儒雅翩翩,言谈间,偶尔会低头向下看一眼。 台下摆着一桌案,象牙角雕刻出的香盘被镶嵌在桌案上,一线青烟袅袅而起,桌案旁则端正的跪坐着一个白衣锦缎,清贵卓然的男子,正侧首望向窗外的树景。 长安新雨后,青青柳色新,一只飞鸟掠过,晃了他一瞬的神。 雨后微风扑入藏书阁一楼间,浮动其人衣袖,飘飘何所似,云中仙君矣。 “山玉。”宋父拧眉道:“在想什么?” 其人抬眸间,露出一张仙人玉貌般的面,他眉长而浓,一双薄情眼更添三分冷淡,抬眸望人之时,眉眼之间一片寒意,似是巍峨高山,山顶上覆盖着这世上最冷的雪,任谁,都探不进他的心。 这,正是有美玉之称的齐山玉。 “老师。”齐山玉回过头来,眉眼间平淡回道:“学生在想知鸢。” W?a?n?g?址?f?a?布?Y?e???????????n??????????????????? 宋父的话应当已经送到了公主府,宋知鸢就算是再胡闹,也不敢拿自己的及笄宴开玩笑。 “她今日就会回来的。”宋父语气笃定道:“她不懂事,你多忍让。” 顿了顿,宋父又道:“八月科举将至,山玉,莫要让为师失望。” 齐山玉垂眸,点头,道:“学生明白。” 等到他高中状元之后,便会迎娶宋知鸢。 他自幼就知道,他与宋知鸢有婚事,他们要互相扶持,永不分离,他也知道,宋知鸢性子娇嗔胡闹,他必须教好她如何做一个好妻子。 这是他的责任。 他们话正说到一半,突然听到藏书阁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哭声。 “不好了,齐家哥哥——” 藏书阁内,正在教书的宋父与正在读书的齐山玉同时抬眸看过去,就看见房门被外面的人推开,扑进来了一个静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