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天变成宋家的嫡长女,她应该万众瞩目的,可是现在,她的一切都被毁了,舞台下的人没有鼓掌,没有羡慕,只有一张张看好戏的脸。 只要断出来她与宋右相有血亲关系,她刚才的话就成了假话,这个舅舅的话就成了真话,宋右相的名望就毁了。 闹出这种丑闻来,定然会被那群言官弹劾,保不齐她父亲要被降官处罚! 她的及笄宴被毁的一塌糊涂!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宋娇莺似是心有所悟,突然看向宋知鸢。 两个人同时抬眸、对视。 宋知鸢站在长公主的身边,以团扇掩面,只用那双桃花眼无悲无喜的瞧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只已经掉入陷阱、无处可逃的猎物。 见到她望过来,宋知鸢缓缓放下手中团扇,拿起一旁的酒杯,遥遥的敬了宋娇莺一杯。 就像是当时的赏花宴,宋娇莺敬她的那一杯酒一样。 第26章 一只坏猫猫和耶律青野被捉到了啊!…… 当时宴席一片吵闹,各色人**叠而现,绿鬓年少金钗客,缥粉壶中沉琥珀,每一位客人都昂着头,看着舞台上的她。 就在这人群中,宋知鸢素手一抬,举杯尽饮,放下杯盏后眉眼璀璨,眼底里幸灾乐祸的笑意都掩盖不住。 宋娇莺骤然想到刚才在宴席间,宋知鸢说要送她的礼。 是宋知鸢吗? 对,是宋知鸢。 只有宋知鸢知道他们家的旧事,只有宋知鸢才会这么恨她!除了宋知鸢,不会有人在今日特意来打她! 她以为宋知鸢要送她一杯酒,但并不是,宋知鸢要送她一个稀烂的人生。 不,这不行。 宋娇莺想,这不行,她不能被拆穿。 她被拆穿的话,她就完了。 她鳞不盈存,羽不盈尺,没有方家那样的母族,没有永安这样的贵友,她的所有都依附在宋父的身上,她对外的身份就是宋府的养女,一旦宋父完了、宋府养女的身份被拆穿了,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能被拆穿!她见过长安的繁华,穿过最好的绫罗绸缎,尝过精美的鱼脍,她已经不愿意再去做原先的自己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宋娇莺一狠心,竟是在台上大喊一声:“住口!” 她巨大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宋娇莺对着所有人哽咽着喊道:“我乃是宋家叔伯之女,因父早亡,才被父亲收养,此人居心叵测,胡言乱语,今因我之故,竟使父亲蒙受冤屈,是我之过!今日,我死于此,为我父喊冤!” 她喊完了这一句后,竟是一咬牙,直接一头撞上了舞台的台柱上! 宴席间一阵惊叫。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宋娇莺竟是这般晕死了过去! 旁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一头撞死了,只瞧见她额头上青肿一片,人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右相瞧见此景,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连忙高喊:“快,快叫大夫!” 见宋娇莺如此,旁处便有人惊叹道:“宋二姑娘竟是自裁以证 清白,想来是遭受了极大的冤屈。” “看来真是冤枉了宋二姑娘啊。” 她突如其来的以死明志,打断了为他们父女俩验明正身的进程,也让一旁的永安惊了一瞬,随后有些束手无策。 宋娇莺居然真的去死哎! 永安那草包脑袋被烧完了,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 宋娇莺要是真死了,这不就死无对证了吗?她竟然肯为了维护一个谎言而去死哎! 反倒是一旁的宋知鸢一点也不意外。 宋娇莺就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懂隐忍,知进退,更豁得出去,她跟齐山玉是一个类型的人,骨子里都只维护自己的利益,宋娇莺是个女人,所以她拼命的讨好宋右相和齐山玉,一个娘家一个未来夫君,对女人最重要的两件事情她都抓的死死的,如果宋娇莺是个男人,她一定把所有力气都放在科考上。 而更遗憾的是陈大人。 这时候,陈大人出面,以下颌点着地上的闵恒生,道:“既然宋二姑娘已昏过去,眼下怕是不能辨此事真假了——此人状告宋大人杀了他妹妹,且将此人送往大理寺的牢狱间吧,日后此案交由旁的官员来判便是。” 按理来说,这案子轮不到大理寺,但陈大人跟宋右相有仇,忍不住跳出来找麻烦。 只要闵恒生还活着,这件事就过不去,今日不验,日后也是要验一回的。 宋右相开口想拦,却见那位陈大人叹息着道:“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若是这人给了你,莫名其妙的死了,右相的清白岂不是无处可寻?这可如何是好嘛。” 宋右相气的两眼发昏,却没有任何方式阻碍他。 瞧见闵恒生被陈大人带走,宋知鸢手里的小团扇都紧紧的贴在了脸上,眨巴眨巴着眼、抻着脖子看着。 收回目光的时候,她还没忍住笑,慢悠悠的靠近永安,道:“我们先离席吧。” 宴席已经结束,大戏中途落幕,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永安这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候,齐山玉终于挤过来,匆忙叫人将昏迷的宋娇莺带下去。 眼见着宋娇莺晕倒,宋父才算是得了一线喘息之机,一旁的白夫人匆忙将这一场宴会结束,赔笑着送客。 贵客后至先行,这群人之中,第一个走的就是长公主,宋知鸢随之一起离去。 —— 两个小姑娘前脚一走,后脚便在马车间笑成一团,一齐倒在马车内的波斯地毯上,永安不小心碰倒了案上盛放冰镇葡萄的琉璃盏,琉璃盏翻滚下来,翠绿色的葡萄便在地毯上滚落一地。 “你可曾瞧见你父亲那张脸?”永安笑嘻嘻捡了一个,塞进宋知鸢的嘴巴里,笑嘻嘻道:“他可吓坏了。” 顿了顿,永安又问:“本宫可需做什么,给他们点教训?” 一般来说,平民敢上告宰相,会先挨板子,因为以下犯上,以民犯官,是为不敬,很少有人能扛过这顿板子,扛过之后,才能上报官府。 但是官府基本也不会管,官官相护这个词,自古以来便有,最大的可能,是这个闵恒生被悄无声息的弄死。 现下永安特意来问问宋知鸢想如何办,长公主掺和进来,这案子自然不可能顺着之前那般来做了。 宋知鸢轻轻一咬,口中饱满的果子便炸出甜美的汁水,她慢慢吮着,与永安道:“叫大理寺去查办就好,公正严明,莫要偏袒谁,只叫他们还了自己该还的因果,其余的,你不必干涉。” 上一辈的账很难算,涉事的两个女人都死了,一个因为丈夫不忠郁郁而终,一个因为丈夫背叛还被丈夫害死,两人都很惨,宋知鸢无意去追究她们两个人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