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不曾入宫的时候,又与太后有些交情,宋右相便因此与太后相识。 后来太后在宫中大杀四方,宋右相自然就在后面追着女人裙子跑——他这发家史,全靠女人,委实是个没本事的软骨头,软骨头就算了,却又不忠,实在是个蛇鼠两端的小人,甚至还给宋知鸢吃了不少委屈。 为夫不忠,为父不慈,为臣不力,做什么都不行,耶律青野是看不上的。 耶律青野虽然不喜欢宋知鸢,但这人既然要嫁给他,那就是他的王妃,他的王妃还轮不到这么一个人来呵斥。 宋右相哪里知道北定王的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不敢与北定王争锋,只能赔笑道:“女儿年幼胡闹,下官怕她肆意开口。” 耶律青野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姑娘的身上。 她当然肆意,也确实胡闹,但吾妻尚年幼,胡闹些又如何呢?她不过是被他迷昏了眼,一时做了一点错事而已,他还不曾开口,哪里轮得到旁人来置喙? 而在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永昌帝终于好奇的发问了:“宋姑娘既不想要封号,又有何求?” 他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宋知鸢放弃封号。 永昌帝问完这一句后,坐在珠帘后面的太后也开口道:“你进献出如此神物,无论是何所求,本宫都允你。”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北定王微微抿唇,下意识瞥了宋知鸢一眼。 他的唇瓣颤了颤,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来,只绷直了脊梁。 为了大陈...他给了她便是。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宋知鸢昂起头来,对龙椅上的永昌帝说道:“臣女喜爱种植花草,惟愿进司农寺中,为大陈多种良稻,广收良田。” 宋知鸢话音落下之后,四周一片寂静。 除了高坐在珠帘后的太后以外,朝中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坐在台上的永昌帝下意识看了一眼太后,太后这些年一直在培育女官,甚至想开放女子科考的权利,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年幼,太傅又教他韬光养晦,所以他一直不开口,现在宋知鸢跳出来想做官,可有太后的授意? 他其实不在乎一个女官,在他眼里官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反正是给他干活的,他在乎的是太后的野心,如果太后铺垫一个女官进朝堂,是为了以后做武后之举,那便大大不同了。 而站在其下的耶律青野却是如遭雷劈,难掩震惊的看向宋知鸢。 她竟然不是要求太后下懿旨赐婚! 她为什么不要求太后下懿旨赐婚? 她怎么能不要求太后下懿旨赐婚! 耶律青野看向宋知鸢的时候,宋知鸢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耶律青野不知道她在坚定什么! 她明明那样喜欢他,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甚至还是从永安手中硬生生将他抢过去的,他们已经做了那样的事儿,她的身子早都被他灌满了,她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 难道是她也如同那永安一样,生性放/浪,睡过了他,就觉得他没意思了,不打算与他成婚,开始去找旁的男人了? 耶律青野原本的所有设想都被打破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愤怒。 她凭什么不请太后赐婚? 他这大好的身子都给她了,她凭什么不负责?当初既然将他从永安手中抢过来,她就该负责到底!她就该跟他成婚! 一个官职,难道还比嫁给他更重要吗? 耶律青野咬的牙龈嘎吱响,一双眼都跟着渐渐逼出了红血丝,连呼吸都跟着骤然加重。 但是这时候已经没人能顾得上他了。 因为一旁的右相“蹭”的一下跳出来,指着宋知鸢便骂道:“胡言乱语!你在发什么疯?你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官来?” 宋右相有时候真搞不懂他这个女儿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之前在宋府的时候,为了一个宋娇莺闹成那样,断 了自己宋家姑娘的路不说、甚至还随着洛夫人离了宋府,怎么看都是个不懂利弊的蠢姑娘,现在好了,到了金銮殿,竟然又来发疯了!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她做什么官?她又怎么懂做官! 宋右相觉得,她这女儿简直比永安长公主还要胡闹。 永安长公主顶多是玩儿两个男人,荒/淫了些,但好歹也是一个女人,顶多是不规矩了些,宋知鸢却是要挤进男人堆儿里做男人该做的事儿,这简直倒反天罡,阴阳逆施啊! 女人怎么能当官啊! 而满朝文武也多如宋右相同一个想法,他们也是一样的反对宋知鸢当官。 “女子当三从四德,赡养长辈,哺育孩童,若女子为官,男子又去做什么呢?难道让男子去生孩子吗?此不和天地伦理,不应当。” “女子智不如男子,又生性好妒,怎么能做官呢?日后定会惹来麻烦的!” “右相府家风不正,竟养出了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女儿来!” 刚才还吵来吵去的男人们突然统一了战线,一起来抨击宋知鸢。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个男人,他们一定不会这样说,因为他们知道进献润瓜的功劳足够让一个贱民连跃三级。 但是,这个贱民得是男人。 贱民可以翻身,乞丐当皇帝那他是大丈夫,是该受人敬仰的英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女人不行。 女人,是比贱民更贱的人,换句话说,女人只能是男人的附属,以前属于父亲,后来属于丈夫,最后属于儿子,女人只能被支配,被拥有,如同猪狗牛羊一样冠上男人的姓氏,然后为男人劳碌,她们可以有荣光,但是她们的荣光是男人的,她们也可以地位超然,但是她们的地位必须得是男人给的,如同太后,如同皇后一般。 但是,他们却不能接受女人靠自己而荣光,如果女人能靠自己而获得荣光,那她不就变成了一个“男人”吗? 这让这群男人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排斥与厌恶,他们不能接受。 猪狗牛羊,你也想做人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声声抨击变成一把把锤子,猛烈的捶打在宋知鸢的身上,哪怕是来之前就想到了这种场景,但眼下,宋知鸢还是因此而心脏乱撞,手心发凉,后背冒出刺热的汗来。 她求救一般看向那道珠帘,希望太后来说一句话。 珠帘后的人影动都不曾动一下,静静地望着她。 这是宋知鸢离开愚昧的族群,第一次试图走入狼群,太后并不言语,只用目光无声地鼓励她。 不要温和的走入这个朝堂,你该依靠的不是别人,狼群不需要同伴,你应该去用力征服。 —— 宋知鸢没有得到太后的声援,而她的沉默,又似乎让旁人多了几分底气。 她弱他就强,身后人群的责备的声量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