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被翻过来的李观棋看见林元英的时候,一双眼骤然瞪大。 竟然是林元英!林大人! 见到林元英的那一刻,李观棋突然想到了不久之前,林元英站在屋顶上放飞信鸟的时候,他无意间瞧见,随后被林元英追杀,要不是他跑得快,他那天就死了。 而在那一天之后,林元英一直在公主府中寻找那一日的那个人,几次都差点找到他,幸好他机智,一一都躲了过去,才没被发现。 只是与此同时,他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能让林元英如此谨慎小心。 而眼下,他再见到林元英的时候,他明白了。 原来是谋逆大事,原来如此,怪不得林元英一直在找他。 他看林元英的时候,林元英也在看他。 倒在地上的男人穿了女人的衣裳,身上杂糅出了几分女子的清丽与男子的俊气,抬眸之间,因为眼底含泪,竟然还多出几分破碎美感。 啧。 早就让你跑快点了,蠢货。 这时,一旁的士兵转手抽出靴下短刀,对着李观棋的脖颈便狠狠刺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李观棋高喊一声:“林大人救我!我知道公主在何处!” 士兵刺向他脖颈处的短刀微微一顿,目光狐疑的看向一旁骑马的林元英——这是和他们将军一起谋逆的人,按地位,比他们这些亲兵还要更高些,他们都听林元英派遣。 林元英轻笑一声,挑眉道:“你知道?” 李观棋已经在生死边缘,只要能活下来,他做什么都行,眼下自然也拖延时间,道:“请林大人屏退四周,属下只告诉您一个人。” 其余四个人一时不敢妄动,而林元英也不搭理他们,只起身走向躺在地上的李观棋,道:“好,我来单独审问你。” 李观棋在生与死之中走了一回,强自镇定、但眼底里还凝着泪,瞧见林元英,他唇瓣颤了颤,却不敢说任何话。 林元英手中鞭子一甩,将李观棋绑起拖拽,拽到手中后直接单肩扛起来,随后丢给这四个士兵一人一锭金子。 “你们去远处等我。”她向来知道怎么收买人的。 那四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了钱就老实听话。 李观棋被林元英扛走,不过百步,李观棋便发着颤、在她肩膀上开口道:“林、林大人与他们是——” 是一伙的? 林元英就将人从肩膀上放下来,随手摔在地上,不回他的话,只道:“公主在哪?” 她得抓住人给廖寒商,不然她可看不见百官人头落地的好戏。 而躺在地上的李观棋脸色惨白。 他不能交出公主,现在还不到要死的时候。 他得想办法拖住林元英。 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观棋的脑子里飞快过了几个念头。 他得赌一把。 林元英这个人,在外传的最多的就是滥情,传言她也跟长公主一样,爱美男,什么样的男人她都会睡。 林元英正垂眸间,看见李观棋跪在地上,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芝兰玉树的脸,虽然身形狼狈,面上带着细小的伤痕,但却更添了三份脆弱。 他的薄唇被他自己咬破,沾染了些许红色,他倚靠过来,在林元英低头的时候,语调讨好谄媚的拖长,道:“下官不知长公主在哪里,只是为了保命才那般说。” 他已经蹭到了林元英的腿上,用赤着的胸膛紧贴她紧绷的大腿,他抬起头时,看见了她晦暗不明的双眼。 “下官不想死。”他的声音无端多了几分颤抖:“还请林大人疼我。” 他兴许是觉得羞耻,脸上又涨红了几分,之前在长公主府、宋知鸢手上时,他就想过会有这样的下场,却没想到宋知鸢是个真君子,不曾碰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又拿这一招出来对付林元英。 生与死的边界上,他决定先出卖他自己,林元英如果不吃这套,他再出卖长公主。 跪在地上的可怜男人,撕扯开的衣襟里裸露出的一点肌理,昂起来的、楚楚可怜的脸,和掩藏在心底里的算计拼凑成了一个有些狡猾的美味猎物,让林元英突然有点兴奋。 她又想抽人了。 跟他玩儿一玩儿,好像比去看人头落地更有趣。 林元英看着他的脸,缓缓挑眉:“倒是长了张好嘴。” 她抬起靴子,不轻不重的碾踩他的腿间,道:“脱了,自己玩儿给我看。” 李观棋跪在地上、脱下女人的亵裤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头顶上的天空。 天方将亮。 —— 与此同时,大别山中的谋逆也几乎进行到了尾声——金吾卫、各府的侍卫、随行的东厂人、控鹤监的人都是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廖家军几乎已经完全掌控局势。 他们将男女分开关好,女人不掌权,没什么用,只要不逃跑都不杀,只关好就行,而这些大臣们则挨个儿抓出来,让他们一排排在常芳宫殿前的青砖上。 之前死了的大臣随便一丢便是,眼下活着的大臣们都被抓来跪好,这些,都是廖寒商给太后准备的礼物。 这些大臣们瞧见了廖家军的铠甲,一个个更是怒不可遏。 昨夜黑灯瞎火,刺客说来就来,他们还不知道是谁谋逆了,直到现在,他们看见了廖家军的阵容,如何能不恼火! “乱臣贼子!廖家军竟敢谋反!”有些文臣站出来,一句话才刚喊出来,直接就被周边看管的廖家军射过去一根廖家枪。 长枪如人高,枪头横穿胸膛,又“噗”的一声刺入青砖中,刚站起来的文臣就这样被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口唇溢出带着泡沫的血,以一个后仰的姿势,喉咙里冒出“赫赫”的声音,后便瞪着眼,渐渐死了。 旁边的大臣们吓得两股颤颤,没人敢再站起来,当秩序尚在,他们是权臣,当秩序崩塌,他们是鱼肉。 死一条鱼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吗? 这便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落毛凤凰,也不如鸡。 一排排大臣们就这么跪在殿前,从寅时一直跪到正中午,一旁的廖家军沉默的守着他们,谁敢冒头,迎面就是一枪。 他们在这里跪着,而太后就站在殿内后甬道的窗内看着他们。 秋日午后的烈阳落下来,将每个人都身影都照的清晰分明,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布,她依稀可见那钉死在地上的尸体,看到这一幕的太后只觉得心内绞痛。 这里每死一个人,她的高楼便崩塌一个角,直到所有人都死了,她就算是不死,也彻底完了,她的根基都快被挖断了。 太后只觉得心中钝痛。 廖寒商没碰她一根手指头,但他凌迟了她的心,大陈毁了,她就也毁了。 长安的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