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现在,不曾有林元英这样贴心顺手的人来,别的士兵也看不懂,只有一旁的宋知鸢掐了掐永安,后对一旁的人道:“带走关押下去,留条命。” 说话间,宋知鸢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永安披上,而永安正抬眸望了一眼马上的北定王。 北定王骑在马上并不下来,只在马上对永安行了个礼。 以前长安在时,北定王对文武百官、太后永安还能维持一个体面,但眼下正是战乱,他一家独大,那些礼节也便做的不大到位。 他骨子里就轻视太后与永安。 宋知鸢了解他的傲气,也了解永安的嚣张,为了避免两人碰到一起,她赶忙拉着永安走了,先上了马去,其余事自然都交给北定王来做。 这村子里的人交由专门的人审一审,看看这长岭村与敌方究竟有多少往来,是否完全被渗入,其中还有没有探子,廖家军的亲兵死了的扔掉,马与盔甲收走当战利品,活着的刑审,当然,沈时行因为根长得好,幸免于难。 由此可见,有些时候,人长的好确实很重要,至于具体是哪儿好那就别管了,好就行了。 —— 俩小姐妹上了马,亲亲蜜蜜的贴在一起讲话。 永安跟宋知鸢说她这些时日遭受到的委屈,说她灵机一动送木牌出去,说她被那个贱男人占了便宜,咬牙切齿的直捶腿,而宋知鸢则紧紧地抱 着她,在她耳畔说长安最近的局势。 “长安之中不太好。”宋知鸢不知道她说的那些永安听不听得懂,反正不管永安懂不懂,她都要说。 “太后、皇上现在都被困在大别山,他们——” 宋知鸢张了张口,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太后即将成婚的消息,这相当于对着永安揭伤疤,永安自己被抢了不一定多难受,只想着打回去就好,但太后被抢了,永安一定很难受。 也不知道这廖家的人都是什么毛病,爹抢大的子抢小的,真是老天爷赏土匪命。 “他们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只知道是还活着,北定王要带人去洛阳打仗,将他们抢回来,而你眼下是唯一的皇嗣血脉,你一定会被留在长安。” “太后去大别山办宴的时候,将顺眼的都带上了,将不顺眼的都留下了,这群人留在长安,是想真心救皇上,但不一定真心救太后,眼下风雨飘摇,你回了长安,一定要老实些。” 宋知鸢与她叮嘱:“不要出去掳男人了,也不要再去闯祸了,太后不在,皇上不在,没人给你撑腰。” 就连宋知鸢都要走了,这长安里,没有能给永安支撑的人了。 眼下,五城兵马司还在,宰相还在,长安是乱不了,但是他们遇到事情一定会“秉公处理”,他们会以大局为重,根本不会在意永安的小情绪,更不会偏袒,独爱她。 而一旦碰上这个“公”字,永安就一定要倒霉。 她什么时候真的顺过礼法做事? “还有北定王。”宋知鸢又道:“眼下整个时局都仰仗他,你若是开罪了他,谁都救不得你。” 顿了顿,宋知鸢又补了一句:“长安城中政斗一向厉害,眼下他们还没迎回别的皇嗣,你还是长公主,若是有人起了别的心思,去找了旁的皇嗣,那你就连长公主都不是了,切忌,不要与任何人争斗,别被人当踏脚石。” 永安听到宋知鸢的字字叮嘱,再想起来最近遭遇的这些事儿,见了好姐妹的快乐心思也跟着歇了,只垂下眼睫,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不是蠢,只是以前被太后捧得太高了,没沾过凡尘,直到现在于山野间滚了一圈,漂亮的羽毛沾染上了砂砾泥土,被精心呵护的爪子磕碰到了石头,她才知道痛。 国将不国,大陈中最尊贵的皇帝都遭受到了袭击,她一个公主,受些委屈也是必然的,她可以忍。 命运这东西,就相当于一个走在尘世间的瞎子,它不知道谁搀扶起了它,也不知道谁偷走了它的拐杖,撞上它的时候,一定要屏住呼吸。 当心它让你家破人亡。 永安知道痛了,突然乖顺了不少,叫宋知鸢也跟着放心了些。 当日,北定王将宋知鸢与永安带回了长安。 出师未捷人先回,还带了个长公主回来,长安城中又是一阵纷乱,但是好歹已经回来了一个了!也算是好消息,城中便要办宴相庆,以此来安抚民心。 你们瞧瞧,北定王才出城,就带回来一个长公主,这等神勇,打跑廖家军岂不是抬手的事儿?这不得大肆庆祝? 这一回,北定王有功,宋知鸢有功,连那马掌柜都有功,一群人都可等着封赏,整个长安都跟着喜气洋洋。 这就是官场人的处世之道啦,别管内里如何,面上的锦衣得撑起来,不能叫人瞧见颓势。 按着这热闹劲儿,北定王也该留下庆祝一二的,奈何洛阳战事紧急,北定王没心思在这儿和他们喝花酒,宋知鸢算账算到头秃,也一天都不敢耽搁,两人一个拒了丞相,一个辞别长公主,后双双重新出城。 永安心下戚戚然,却也不敢留人,关键时刻,她只有这么一个好姐妹是真的为她好、能为她豁出命去的,如果宋知鸢也留在长安,她的母后就没人管了。 她知道宋知鸢出去是要面对比她更危机的情况,她在长安中好歹锦衣玉食,只要自己缩在公主府里,也没人会上来打她,但宋知鸢出了长安,就像是卷进了洪流里,谁都能上来打她一下。 她的知鸢,出了长安城都不一定能回来。 永安只能去送她。 —— 宋知鸢与北定王离开城池的时候,回头一望,看见城池间不知谁取了过冬的炮竹来放,说是去去晦气。 炮竹声给寂静的长安添了几分喜气,她那时候便发觉了,这世上的人活的十分割裂。 军队的人出去厮杀,用刀与剑,肉与血去走每一步路,长安城的人却要大摆宴席,庆祝一个只会添乱的长公主的回归。 人与人被放置在不同的地方,只能做眼前的事,这一片土壤上,每时每刻都有荒唐的故事上演,有些人以为是真的,有些人假装是真的。 而宋知鸢,是一个恰好从谎言中撞出来的飞鸟,她不愿意留在长安金玉的枝丫上,她要去走出旁人构设的繁华,她要推开这层门,去看真实的天下。 —— 这一回定北王再出城,已是临近傍晚的申时。 出城时,宋知鸢回头望,只见城檐落日,迤逦黄昏钟鼓,暮色四合间,高大的城墙间挂起了红灯笼,长安间都镀上了一层糖水色。 永安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上穿着锦缎绸裙,发鬓高高挽起,上面簪了一支展翅欲飞的凤凰,离得太远,宋知鸢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见她被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