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方才皇帝没有放她过去。
否则......
她如今可能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李元净揭穿了老底。
荷回有些后怕,正因如此,她更不想同皇帝以这番模样回到行营。
李元净没有发现,行营里那么多人,总有人能瞧出不对劲来。
即便所有人都不曾发现什么,自己同皇帝这般回去,就算用上受伤的借口,也难保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请皇爷一会儿放民女下去。”
她可以走,甚至爬回行营,但决不能同皇帝这般亲密地回去。
虽然知道她是对的,但皇帝听见这话,心里仍旧有些不舒坦,可转头瞧见她精神不济却还要强撑着为自己谋算的样子,又着实有些心疼,心头升起的那一点气便也瞬间消散。
“好。”他说,“等马车来,就放你下去。”
“说话算话?”
“嗯。”
听到这里,荷回方才松了口气,疲惫地将双眼轻轻阖上。
半炷香后,荷回被皇帝抱进了马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终于回到行营。
听见动静,太后赶忙出来瞧,见几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沈丫头呢?”
李元净下马,恭敬道:“她腿受了伤,在马车上呢,孙儿叫她下来跟您请安?”
太后忙道不用,“怎么伤着了?”
这可将李元净问住了,下意识转头去瞧皇帝。
皇帝手上拿着荷回塞回给他的披风,淡淡道:“为了替母后采花,从山坡上摔了下来。”
“这孩子。”太后道:“便是再有孝心,也该注意些,怎么如此不当心?”
转头询问庆嫔她们,“你们同她一块儿,就没拦着些?”
庆嫔从方才瞧见皇帝将人安然无恙带回来开始,便已经有些心慌,如今乍然听闻太后询问自己,言语间隐隐有责备之意,险些将手炉跌落,缓了好一会儿神才回道:
“沈姑娘说要到别处去看看,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属实不知道她做什么去,若是知道,妾哪里能叫她去?”
见荷回被人搀扶着出来,除了走路不利索,好似并无不妥的模样,庆嫔捏紧了帕子。
那药应当被她喝了进去,可她怎么还能这般安然无恙地回来?难不成是那两个人没寻着她?
不对,即便没寻着,她如今也早该药发,争着抢着往男人身上扑,不该如此安之若素才是。
“太后,妾的帐子离得近,要不先让沈姑娘——”
夜色漆黑,瞧不太清,先让她到自己帐中去,究竟有没有情况,到时离近了一看便知。
只要有一丁点痕迹,便证明她被哪个野男人碰过,到时当众拆穿,她便毁了,即便皇爷再喜欢她,也无济于事。
然而话音未落,她便瞧见皇帝一双眼睛正静静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无比沉静,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不知怎么的,皇帝的目光叫她有了片刻的惊恐,仿似早已将她看穿了似的。
她忽得顿住,再不敢说下去。
最终,荷回还是被送回了自己的营帐,而皇帝自然未曾过去,他好似当真只是她的长辈一般,将人带回来,便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
回到营帐中,皇帝由人伺候着梳洗沐浴。
“她身边的人都要仔细挑选,不能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另外,叫王太医好好替她瞧瞧,查出来她身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即刻报于朕。”
王植从皇帝背后的抓痕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虽然震惊,但也在意料之中。
沈姑娘中了那样的药,要解,情急之下,大约也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只是不知经过这一遭,主子能否得偿所愿。
“是。”王植一面应着一面替他穿衣,“奴婢这就去办,只是有一事,要禀明主子。”
“说。”
“那名断了手臂的贼人被关起来不久就死了,他嘴硬得很,硬是不肯吐露半句。”
本想着将他命保住以后再用刑逼问的,没成想转眼便没了气。
可惜了了,本可以从他嘴里撬出幕后之人是谁,毕竟光凭庆嫔一个深宫妇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他们塞进皇家围场。
她背后那人,才是真正的隐患。
皇帝闻言,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淡淡嗯了声,跳动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
庆嫔此刻正在自己的帐子里来回走动。
她想起皇帝方才瞧她的目光,心中开始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