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手指无意识的抵在办公桌尖锐的桌角,又扎又磨,像把钝了的刀:“袁向北,你很不擅长撒谎。” 自知瞒不过了,袁向北一脸视死如归的开口:“落落的医生是……。” 事已至此,答案呼之欲出。 他平静而淡然的开口,那个曾经深入骨髓的名字,那个袁向北费心遮掩的人就这样被他识破:“落落的医生是方晴好。” 袁向北苦笑,牵扯嘴角:“你都知道了,你果然还没忘了她。” 秦诀面无情绪:“你想多了,是你表现的太过明显。” 呵,方晴好哪点值得人念念不忘? 那些他提都不愿意提的过去,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下袁向北有些踌躇不定了,他不太相信的反问:“真的假的?是落落泄密的还是你自己查到的?” 无论是上次婚宴,还是秦诀对这件事的反应,都让袁向北很怀疑。 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掩盖自己想要得到某样东西亦或是某个人的欲望,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他还清楚的记得,曾经秦诀看向方晴好的眼神,他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眼里是不容许任何人靠近的占有,那样的赤裸和直白。 以前就连他和方晴好多说几句话,都要被秦诀冷落好几天。 也就陈冕是个例外。 如果秦诀心里还有她,不会这样淡定。 秦诀抓住这句话的前音:“落落泄密,从何谈起?” 袁向北撇嘴:“说不来,总觉得落落好像认识她。但落落三年前才来燕北,怎么可能认识她。”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但秦诀知道没有,落落或许见过那张照片,那张被他放在相框背面的照片。 那个相框,每次看到心都要痛上几分。 是为了那只已经离他而去的小狗,还是背面那个狠心离开的人,他说不清。 或许是两者叠加在一起的痛。 第10章 第10章“不熟,不记得。”…… 和落落的第二次见面约在了周日,这天是休息日,除了值班人员以外,睦成很清净。 方晴好今天没有排班,所以她是特意为了落落来的。在来之前,她买了一小束向日葵,是送给落落的礼物。 上次谈话结束之后她认真复盘了一下整件事情,落落的心结,以及如何要开导她走出这个奇怪的漩涡等等。 书到用时方恨少,毕竟是第一次独立的接诊,方晴好心里还是没底。她想着跟董老师提提这事,两个人一起拿主意。 还是在上次的心理诊室,方晴好把窗帘拉开,秋末的最后一缕阳光照进来,她站在窗前,微眯起眼睛,整个人被包裹在阳光之中。 门被敲响,方晴好以为是落落,忙说了声:“请进。” 可进来的却不是落落,而是袁蒙。 方晴好露出礼貌的笑容:“袁医生。” 上次正式认识之后,两人在医院里碰面了总会打个招呼,一来二去就熟络了不少。 袁蒙是普外的医生,最近三个月在急诊轮班,急诊又和心理诊室挨得近,说天天见未免有些夸张,可除了董老师之外,袁蒙的确是她接触最多的人了。 来人提着纸袋,放在方晴好桌上,脸上不见半分颓态:“今天轮到我请客,给你带了一杯,诺,选一个吧。” 他今天值班,天公作美,急诊闲的要命,人一闲下来嘴巴就寂寞,这不就逮着他一番宰割。 都是同事,他还特意跑来一趟,方晴好再拒绝就不礼貌了,她瞥了眼袋子,笑着说道:“我都可以。” 不是客套话,而是方晴好习惯于如此。 袁蒙把袋子推到她面前:“别别别,你挑一个,剩下的我提走。” 再继续你推我往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方晴好选了苹果的,把杨枝甘露留给袁蒙,打趣道:“这杯我无福消受了,您带走吧。” 袁蒙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谈话被进来的落落打断。 看到是她,袁蒙连忙拿着水走了,边走不忘和方晴好说道:“走了,明天见。” 明天是周一,有院会,碰面的概率很大。 方晴好起身迎接落落的同时,不忘关上了门。 门外,袁蒙看着杨枝甘露,恍然大悟:“我去…芒果,疏忽了疏忽了!” 话音刚落,接到刘护士的电话:“袁医生,快过来,送来两个车祸的!” 来不及多感慨,袁蒙一路小跑着离开。 屋内,一切归于平静,方晴好把向日葵递给落落,又把那杯奶茶推给她:“借花献佛,袁医生还记得吧,上次送你来的那个。” 落落点了点头,收下了花束,婉拒了那杯奶茶,话语间带上几分笑意:“这是袁医生送您的,我就不掺和啦。” 方晴好发现,同上次相比,落落的情绪好了很多,不管是表情还是说出的话,都松弛了不少,也同她亲近了几分。 她随意的展开对话:“怎么过来的,打车吗?” “不是,我小舅送我来的。” 袁向北啊。 方晴好点点头,隐隐觉得落落的这一变化可能和陪她来就诊的人有关。上次是她妈妈来的,落落满身都是冷漠和疏离,躲在自己的保护罩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次却有了变化,或许同妈妈相比,和小舅待在一起会让她的心态更平和一些。 家庭,或者是从父母身上获得的无形的伤害,是落落问题的根源。他们隐形的偏颇使落落陷入自我怀疑的困境。 事实上这些问题在非独生家庭中很常见,尤其是儿女双全的家庭中,父母隐形的偏心,亦或是为了维护一个孩子切实的利益而表演出的对另一个孩子的偏爱假象。 有的人穷其一生,直到而立之年才发现事情的真相。 可惜也可幸的是,落落足够敏锐,在这样的年纪就看破了本质,这是她的高敏感赋予她的天赋。 方晴好深有所感,因为她们是同一种人。 外界任何微小的东西在她这里都会无限的放大。小时候妈妈看着账户余额发出的浅浅的叹息,在她心里会变成沟壑般的深坑。所以在没有人要求的情况下,她自己给自己确立了节俭的目标,看到漂亮且昂贵的东西,尽管很想要,但会找到一切“不”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之后是无意听到父亲在朋友面前的炫耀,炫耀成绩优异的女儿是自己的骄傲。所以在那次偶然取得好成绩之后,是近乎自虐般的自律刻苦,只因为想要父母受伤的心多几分慰藉。尽管没人要求她这样做。 再然后,是高中时候,她认识了苏静培。明明心里清楚她的靠近带着不纯的目的和心思,但还是装作看不懂她的恶意,对她明褒暗贬的话全部照单全收。 唯一一次打破自己的秩序,是在秦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