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妹将来还想继续做大事,就永远不能走到皇上的对立面,让皇上警惕,而是要牢牢和皇上绑在一起,让皇上知道他们一直在为皇上分忧,且只为皇上办事,半点私心都没有,如此才能皆大欢喜。
这些东西分析起来似乎很现实,但总结起来就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人与人之间要想长长久久的舒适相处,就是需要这样拿捏好分寸感。大家都舒服了,高兴了,自然就是最好的。
方云萱想到这个主意,自己不和皇上说,而是让方钧说,也是因为分寸感。后宫不适合干政,她弄稻田、弄羊毛衣服、弄表格这些,都属于吃穿住行,属于后宅之人更适合琢磨的东西,就算她说了是为百姓好,那也是“母仪天下”,皇上乐见其成。
但如果她扯到其他国家、战争等事情上,那就不一样了,就会像一个无形的信号,让人不自觉地警惕起来。毕竟皇帝和皇后,并不是并肩治理天下的关系,更何况方云萱还不是皇后。
方云萱很喜欢如今的生活,不希望有任何变化。再说就算皇上不介意她干政,这件事也不可能对外宣扬是她的主意,那些大臣一定会强烈反对,这对方云萱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影响大臣对她儿子的支持。
但这件事由方钧提出来,将来成功了就是方钧的功劳,对方钧是大有好处的,方云萱作为方钧的妹妹自然直接受益。所以这样才是最好的。
方云萱这样做似乎是本能的选择,她在记忆之书中找到了答案,原来每一种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用合适的方法让彼此都好才能长久。她上一世在经营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一世在经营她得到的幸福。
老天爷偏爱她,这次给了她一手好牌,她可不能任性把福气消耗了,要好好珍惜,好好经营。
方云萱叫人研究的毛衣等物已经在向外推广了,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操心了。她便借此机会,在宫中成立了一个研究所,几人一组,有许多组,分别研究有用的新奇的东西。
方云萱对皇上说,“能把羊毛弄成线,制成毛衣,多新奇啊?这都是尚衣局的功劳!我就想着让大家多研究些新奇的物件,说不定就有好东西呢?像我之前提过的鸡鸭羽绒,她们已经在琢磨了。还有人在搜集宫内所有人知道的民间偏方,再请太医验证哪些偏方是有用的,哪些是谣言。还有还有……”
方云萱一口气说了很多,听起来都是天马行空的幻想,但皇上并不轻视,反而一直认真地听,然后赞道:“也就只有你能想出这么多花样。这些事你安排就好,研究所,这个名字很贴切,若是谁能研究出有用的东西,朕赏她。”
方云萱笑道:“那我就替她们先谢谢皇上了,皇上拭目以待!”
方钧到了海边,没急着动手,而是带人上船到处走,熟悉海上的生活,也熟悉路线,还预演了许多次遇到敌人如何应对,遇到危险如何逃跑。他们分成四艘船,每个人身上都有信号弹,万一哪艘船遇到大危机就立刻求援,另外三艘船很快就会赶到。
等一切都熟悉好了,他们又悄悄地远远地观察了几次海盗的行动,这才打出海盗的旗号开始黑吃黑!他们甚至连船
只和衣服都模仿的那些海盗,方钧还特意学了扶桑国的语言。
刚开始他们手忙脚乱,有几次差点出事,但实战是积累经验最快的方式,他们迅速成长,很快就成为游刃有余的海盗。在沿海地区生活的人,渐渐发现海边清净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都是高兴的。
扶桑国就不高兴了,他们派出去的海盗已经被杀了十几个,东西也被抢走了不少。大周朝廷不知道怎么做事的,有人到海上当海盗都不管,最重要的是,大周海盗已经到了扶桑国附近,专抢扶桑国的官船,害他们损失惨重。
要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弹丸之地,物资并不丰富,这些损失让他们肉痛不已,当即就派人到大周交涉。
海边地区的官员林立知道这件事还愣了下,立即愤怒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抓到的海盗可都是你们扶桑国的人,哪有大周人?你们有证据吗?”
特使道:“他们长的就是大周人,和我们的人长的不一样。”
林立灵机一动,“长相?也就说,他们没有说大周话?该不会说的是你们扶桑话吧?”
特使语塞,逃回去的海盗还真说过这些新海盗说的是扶桑话,穿的也是扶桑的衣服,可他们那长相明明就是大周人。
林立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正色道:“海盗猖獗,我们一直在捉拿海盗,城门口都贴着通缉海盗的画像。放心,我们会尽力捉拿的。”
特使又提到损失,可林立表示他们大周损失更惨重,这海域在两国之间,莫非大周的损失,扶桑国愿意赔偿?若是不愿,扶桑国的损失来找大周做什么?
特使磨破嘴皮子都没得到半点好处,无奈又憋屈地回去复命。林立在他走后大笑几声,虽然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海盗,但无所谓,新海盗不但没损害大周的利益,还让扶桑吃了这么大的亏,这种好海盗有多少来多少,最好把扶桑国抢光才好呢。
于是林立急忙下令,让海上巡逻的可以懈怠些,只要没来抢大周的东西,看见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用管。
有了林立的纵容,方钧他们在海上行动更加自如,到海边三个月就开始往京城运送财物了。
皇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银子进国库,对方钧的办事能力又高看了一眼。方钧送回来的东西里,有些是扶桑国的,大周没有,皇上便将那些都送给方云萱,让她看个稀奇。
方云萱知道哥哥平安也很高兴,她组建的研究所已经将羽绒服研究出来了。虽然还不太好,有点钻毛,但保暖效果太好了,穿上轻便暖和,比他们那些棉衣和大氅舒服多了,就是样式差了点,实在没办法做得很好看。
但这又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从此百姓可以养鸭养鹅,又多了一笔收入。攒够银钱可以买羽绒服抵御寒冷。成衣铺、布坊等等相关的许多店铺都多了一份收入。
接着研究所又改良了轮椅。方云萱说孩子还小,走路走得多会累,总让人抱着不舒服还劳累人,坐轿子等等也不方便,想要一个类似轮椅的,能推的小车,让孩子可以坐在里面四处看,还能晒太阳。
皇宫真的是人才辈出,方云萱简单描述了一下,就有人把婴儿车做出来了。大家本来觉得没必要,那么多宫人伺候着,又不会累到主子,但有了婴儿车之后,发现真的很好用,可以经常推着孩子到处转,孩子坐在里面开心得不得了。
方云萱见了又让他们做出适合大人的,她也想做,但她坐的车当然不能像孩子一样。她需要的是简单一点的,路宅的地方也能过去,最好一个人就能拉着跑的。
于是研究所按照她的想法,做出了黄包车。
方云萱的黄包车相当华丽,上面有漂亮的遮阳棚,侧面有镶嵌的宝石和雕刻的花纹,车里还有舒适的软垫和靠背。其实最最关键的是研究所研究这几样车,已经将车轮制作得越来越好了,即使是黄包车跑起来也不会太颠簸。
方云萱坐上黄包车特别高兴,她知道后世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拿过来用,但那两个世界比较靠前的年代,有许多东西都很不错,比如这个黄包车。黄包车还只是起点而已。
把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做了出来,她让人轮换拉着她在皇宫里转,不出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黄包车这个东西了。方云萱让人做出一批黄包车,给宫里每个主子都送了一个,果然大家也都觉得很新奇很好玩。
有人自恃身份,觉得还是坐撵车更显尊贵,将黄包车闲置了。但地位分没有撵车的宫妃就特别喜欢黄包车了,觉得方便极了。
太后和皇上试坐了一下,也觉得很不错。之后皇上就命人将黄包车推广到了民间。
大户人家自然还是乘坐马车,但一般人家买不起马车,买个黄包车还是可以的,雇人拉车就行了。朝廷直接开了一个黄包车行,卖车、租车,还可以直接请车行里的车夫拉车接送。车夫们带着车停留在闹市区的各个地方,拉一次收费并不算贵,生活在京城的人几乎都坐得起,就算是乡下来的人,太累了也愿意掏钱坐一次。
后来大户人家还发现这个车的一个好处,就是够小,有些马车进不去的胡同和小路,用黄包车就能进去,还有些大宅子里走路很累,又不能日日坐轿子,用黄包车在府里用很方便,所以大户人家也开始买黄包车。
黄包车就这么推广开了,朝廷多了份收入,还给很多身强力壮的百姓增添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之后方云萱又说:“要是能自己控制车走就好了,车子再简单一点,轻一点,肯定更方便。”
这个对大家来说太难了,总不能坐轮椅,用手转轮子走吧?那不止不雅观还很晦气。倒是有人想到了机关术,但也只是初步的一个想法,不知道怎么结合在车子上。
方云萱鼓励研究所继续研究,没再多言。毕竟她也不好把自行车描述出来,而且自行车涉及到的链条、组装之类的东西需要一点一点研究,不能一蹴而就。车子的使用也需要慢慢让人们适应,有个黄包车和婴儿车就够大家新奇一阵了,自行车一点都不急,慢慢来就好。
方云萱还提出了另一件事,就是黄包车在宫里可以跑起来,但在京城偏一点的地方,地势不平,坐黄包车就很不舒服了。她说起曾经在杂书上看到过的,可以用一些东西混合起来,变成坚硬平坦的地面,可惜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没成功,她也不确定具体是用什么混合的,或者这个说法是不是假的。
研究所人才济济,不怕她提想法,就怕她没想法。虽然方云萱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但研究所知道了她想要什么,就有了大方向,自然就会努力去尝试,去研究。
而皇上看到她的研究所这么红火,也动了心思,在朝廷正式成立了研究所,招揽各行业顶尖人才,进行专业的研究。刚开始规模不大,人也不多,皇上也没提什么想法,就让他们自己做计划,自己出成绩。
在朝廷做事的人都想有功绩,都想升官,自然会努力琢磨,根本不用皇上费心。研究所的成立无形中推动了许多事情的发展,只是刚开始不显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