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洄皱了皱眉,问道:“是我们的同伴吗?”
“我有试探过,她不识字,想来不是从训练所里走出来的。”岑以白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也对我感到好奇,有几次尝试接近我,大概是感知到了我们是同类。”
他将口袋里皱巴巴的便签纸展开:“喏,这个是我替她代写的愿望,我怀疑这跟她化形的契机有很大关联。”
听他这么说,楚洄不由认真对待起这张纸条来。只是他盯着上边的黑色字迹,越看眉毛就拧得越紧。
岑以白见他这样也有点忐忑,问道:“怎么了?很棘手吗?”
少时,楚洄不确定开口:“三个无穷符号……”
他望着岑以白的眼睛,露出迟疑的神色:“她的愿望是寻求永生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不好办。”
“……”
岑以白听着这句熟悉的话,费解地将那张纸条抬起来,对着灯光凝重地打量,活像要盯出个洞来。
半晌无果,他泄了气:“无穷符号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我写的明明是找奶奶!”
楚洄怔住,一言难尽重新回去辨认那行鬼画符似的字,任如何联想也无法将那堆七扭八歪的图形跟“找奶奶”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未几,他诚恳地提出建议:“你有时间的话,要不练一下字吧。”
“……”让一个成天闹腾的人静下心来练字无疑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岑以白想也不想就拒绝,“才不要,我认得字,不需要再学了。”
楚洄拿他没办法,又问:“除此之外,你还有掌握到别的信息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没了,当时人来人往的,我还要再追问,颜易就过来了,我只好暂时收口。”岑以白说,“我们要帮帮她吗?她看着像是遇到了麻烦。”
“那是自然的,训练所最初存在的目的,便是收留刚化形的动物,竭尽所能地为他们提供帮助,让他们更好地适应人类的生活。”楚洄点点头说道,“若是没有任何指引,便如盲人过独木桥,即便化形了她也很难找到生存之道,你找个机会,让我跟她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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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颜易在家中面临着来自父母二人轮番的轰击,整个人如坐针毡,人在饭桌前坐着,脑内已经盘算了一百种开溜的理由。
他就说这两人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找他回家吃饭,原来在这等着他。
颜馨女士率先开口:“你倒是说句话啊,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
“啊?”颜易埋着头装傻充愣,“这排骨不错,妈,您手艺有所进步啊。”
“臭小子,这一整桌饭都是我做的!你这是马屁拍到牛棚去了?”于远潭气得吹胡子瞪眼,话刚说完,某道危险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他暗道不妙,也低下头老实吃饭。
“你说谁是牛?”颜馨眯着眼睛问。
于远潭摸了把脑门,伸手往颜易身上一指:“他,咱的好儿子,初生牛犊,野得很,不听劝。”
颜馨冷哼一声,蓦地反应过来重点被拐走了,又看向颜易:“不是,你小子休想跑偏话题……那姑娘哪里不好了?长相气质都出众,性子更是讨喜得很,你自己一身毛病还挑剔上了?实在不成,你俩先见一面,看看合不合眼缘。”
“妈,不是这个问题,我俩都不认识,哪轮到我挑三拣四。”颜易说,“我这不工作太忙了,三天两头加班,人跟我谈恋爱不憋屈嘛,再说了,像你说的,人姑娘这么好,我一身臭毛病,哪有理由去耽误人家?”
颜馨表情凝重地顺着他的话思索了几秒,认可地点点头:“这倒是。”
她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听你周姨说她家姑娘看了你的照片,对你印象还不错,我又想着你这么多年都没个动静,年轻人认识一下总归没什么坏处。现在想来是我太着急了,你小子确实只有张脸能占优势……”
“……”颜易开始怀疑前头那么多话都只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主要目的。
好在被他一搅合,这顿饭总算相安无事地混过去,只是在看电视时,颜馨仍旧显得忧心忡忡的:“你真没这个心思?不再考虑考虑吗,也老大不小了。”
颜易连连摆手:“妈,你忘了吗,我现在还养着猫呢,也当有个伴儿,若是真要谈的话,还得找个能接受的,您就先别操心那么多了……啊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喂颜一百了,下次再见。”
一套话说完,颜易脚底抹油,趁颜馨还没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地逃出家门。
想到家里还有只猫等着他,颜易混乱的心绪一扫而空,对回家的期待感在他没注意到的日子里悄然滋长,发展到如今已似一个饱胀的气球,载着他盈盈飘向令人心旷神怡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