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尖的狐狸耳朵竖起来,露出来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巴望他。 晏星河多看了他两眼,也不知道该对这种年纪的小崽子露出个什么表情,索性还是板着面孔。 那孩子竟然也不怕,直到楚遥知和长生伯伯说完话,牛车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嘎吱嘎吱走远了,那孩子趴在母亲脖子后面,幽幽的目光还在看他。 晏星河没多想,跟楚遥知并肩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慢慢回过头。 在招蜂引蝶宫的时候,苏刹一高兴就喜欢想方设法让晏星河摸他,尤其喜欢变出来那对狐狸耳朵和大尾巴,不光要他上手摸,还要假装不经意的翻个身凑过来,正好凑到晏星河面前。 要是恰好这呆瓜反应过来了,给他捉着顺顺毛,或者低头稍微亲一下,那两只尖尖耳朵能飞快地抖出来残影。 狐族的耳朵和尾巴是特别敏感的东西,会本能的随着情绪不停摆动,至少苏刹变出来狐耳的时候,晏星河经常借那对动来动去的大耳朵判断对方心情,十次里八次都能猜准。 但是刚才旁边的人在说话,晏星河一直和那小孩子对视,他自问不是招小崽子喜欢的类型,但对方不仅直勾勾的看他,看了半天,那对狐耳连抖都没抖动一下,简直像挂上去的假毛。 牛车走的很远了,渐渐被一间屋舍掩住了小路。 晏星河垂着眼皮仔细回想,他以前学过一种咒术,能捕捉麻雀小虫作为眼线,控制它们四处走动查看,透过傀儡的眼睛看到别处的视野。 被控制的小动物行动发声和寻常时候无异,唯有眼神空洞无光,稍微有点道行的人多看两眼,就能感觉到纯黑的瞳孔后面还藏着另一双窥探的眼睛。 就像刚才那种感觉。 ——那小孩子仿佛只挂了个皮,里面是空心的。 浮花照影正中心是一片汪洋湖泊,中间冒起来一座小岛,苍梧树在上面扎根。 郁郁葱葱的树冠像座巍峨的小楼,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铺展,像撑开后尺寸不合适的巨伞,最边缘的树叶子甚至支到了小岛外边儿。 清风一撩,过于浓密的树冠就会发出摩擦的沙沙声,苍梧树的树荫底下没有一片落叶,连绵的小白花落雪似的开了个星星点点。 “就是这里了。” 坐船上岛之后,楚遥知先合手对着大树拜了一拜,晏星河估摸这大概相当于拜了满树的祖宗,等他起身了才问,“这里就是永昼河的源头吗?” 楚遥知说,“是所有河水的源头。你看这片湖周围,水朝着四面八方流出去了,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就是浮花照影的最高点,山谷里面大大小小的河流,要是追着来向一直走,最后都会走到这里。” 听起来这片湖是个只出不进的,靠它一片水域就养活了整座山谷,晏星河心想,那么它的水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看向旁边的苍梧树,树干粗壮的过分了,就是找三十个村民过来手拉手围一圈,都不一定把它给围得住。 盘虬的树皮好似在外面铺了层盔甲,他估摸着,就是拿灌了灵力的箭来射,都不一定能给这玩意儿磕破块皮。 顺着扎进土里的树根,他看向自己脚底下踩着的小岛。 “对的,星河,你又猜对了。”楚遥知好像会读心术,只一眼,就心领神会的对他微微一笑,“这座湖的玄机,就在苍梧树树根底下。不过,里面设了禁制,寻常人下去了也就只能在外面看看,进不去的,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下去亲眼试试看。” “好,我下去。”晏星河本来想让楚遥知和他一起,但是对方说完就站着不动了,或许去触碰苍梧树底下的秘密对狐族来说也是某种禁忌,只好朝对方点点头,“劳烦遥知大哥帮我守一会儿外面。” 这湖泊从外面看起来清澈见底,游动的小鱼水草都能看见,跳下去之后连绵的湖水瞬间没过了顶,里面竟然漆黑一片,比东海那时候电闪雷鸣的海水底下还要黑,往哪儿看都叫人窒息。 晏星河使了个避水诀捏起一簇灵息,幽蓝的光亮在指尖跳一下,啪的灭了。 四面八方卷来的黑水仿佛要将所有光亮都吸进去,尤其脚底下,一眼望下去不知道哪儿是底。 晏星河眨了眨眼,长发在身后漂浮如海藻,他越往底下游,越感觉有一股柔软的力量推拒着他,温柔,但不容拒绝,好似母亲阻止自家小孩儿出门调皮捣蛋。 眼看那一圈一圈卷来的水波要把他推出去,晏星河在心里默念一声冒犯,拔出腰上的剑,出鞘时的凌厉光亮一闪便被吞没。 他定了定神,朝底下接连挥出数道强悍剑气,蛛网般密不透风的水波被他一层一层斩开,只晾着豁口翻卷片刻,很快又重新连在一起。 晏星河一边挥剑一边走,往下游了大约三十来米,空茫茫的水域里面突然凭空伸出来一双手,很是凶恶的抓着他,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把他手腕戳穿了。 背后跟着亮起来一簇一簇幽绿的瞳孔,像成百上千只野兽在黑暗的水底窥伺。 周围实在是太黑了,除了那堆星子一样越来越密集的眼睛,晏星河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那双捏着他的手慢慢地放松了力度,像一个活人扒拉在周围,凑过来前前后后嗅他的气味。 也不知道黑暗中的人究竟闻出了个什么,铺天盖把他围在中间的眼睛又如来时一样撤去了,那双手敛起锋利的指甲,温柔的托着他的手腕,把他引向某个方向。 晏星河朝底下瞥了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手腕上抓出来的伤在飞快地自愈。 脚底下突兀的浮出来一点朦胧光亮。 借着这光,他看向前面的人,隐约认出来是个人身狐面的少女,身披水波凝成的薄纱,背后舒展开的九瓣尾巴也是透明水波,像用冰晶雕琢出来的巨大花蕊,剔透至极。 那少女把他引到了地方,就无声化成万千水滴散去。 停在晏星河面前的是一颗巨大的玻璃球,翻滚着乳白色光晕,温和内敛,又彰显着浑厚的力量,外面缠绕了几根树藤,藤上开着苍梧树底下见过的小白花。 他围绕着这颗球上上下下游了一圈,不知道这是拿来干什么用的,轻轻拍一下立马有相当的力量折回来,他稍微用力往上面劈了道灵力,整个湖底都跟着剧烈震动起来。 晏星河赶紧收手,不知道这震动有没有波及上面的小岛。W?a?n?g?阯?F?a?布?Y?e?ǐ???????ě?n????????????﹒?????? 低头一看,有根树藤被他削断了触须,好似被人活生生砍了手指头一样,委屈吧啦的把自己缩成了个硬邦邦的球。 他摸了摸那条树藤露在外面的叶子,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这东西长在苍梧树底下,想必也是狐族的圣物,逮着断口渡了点儿灵力进去,想试试能不能让它长出来新的。 谁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