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一会儿,拿了个刻着桃枝的镇纸出来,“过两天陈大伯他们要搬出去,上次你叫我帮你留意,怎么样,到时候要一起去送送他们吗?” 那镇纸不知道有什么机关,本来石桌被太阳烤了一下午,隔着袖子都觉得又干又烫,那东西往上面一放,突然冒出来浸人的凉意,就跟腹腔里面放了层冰嵌的芯子似的。 晏星河觉得好玩儿,拨过来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东西是什么?” 见他喜欢,楚遥知也很高兴,坐得近了点儿,“我跟爷爷学过一些小术法,这东西雕的时候融了冰雪咒,直接放在桌上,桌子就会变得很凉快,夏天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的时候最好用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雕一个新的送给你。” 晏星河摸了摸玉质的花瓣,又凉又滑,趁手的不行,心想,这玩意儿还挺精巧的,“不用了遥知大哥,我平时不怎么用桌子。” 转念,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抬头看向对方,“长老以前好像看过藏书楼里面很多书,比我见多识广,遥知大哥你有没有听他说起过一个东西……” 楚遥知,“什么?” 晏星河有点儿犹豫,“就是一串铃铛,金色的,三个主铃七个缀铃——对了,它叫三清铃。” “你说的是你之前天天戴在手上那个?”楚遥知朝他左手看了一眼,今天没见着,“这个我倒没听他说过。不过,那既然是你的东西,你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吗?” 晏星河,“别人送的。” 楚遥知一怔,“是不是……” 晏星河吃完了梨,味道不错,伸手准备再拿两片,左眼里面那扇始终紧闭的房门突然按上一只手。 少年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侍女经过,慢悠悠敲开了门,“神女姐姐~” 房间里面一个冷漠的声音,“把门关好。” 少年负着手,吊儿郎当的走了进去,“我就不。” 晏星河,“……” 他拿起桌上的剑,也没听清楚遥知说的什么,站起来就往院子外面跑。 神女庙那头,少年骚扰完人,心满意足的折了片树叶叼在嘴里,一路溜溜达达往外走。 头顶上有一声鹰唳,白头鹰盘旋在低空时不时掠过,他掀了下眼皮,不经意的抚摸挂在腰上的剑。 雪亮剑光忽然出了鞘,往上斜着飞向那只双翼招展的大鸟,钉穿半边巨大的翅膀。 白头鹰凄厉的哀鸣一声,扑棱着飞远了,少年捉住两片掉下来的羽毛,还沾着血,笑嘻嘻的说,“搞什么,背地里派一只扁毛畜生监视人算什么好汉?出来打个照面,让爷爷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呗。” 他把话一撂,树梢顶上马上有杀气俯冲而下。 对方出手又快又狠,少年接了两招,发现来人不是个善茬,拿出十成的速度朝他刺过来,他也只能提起同样的速度去应付。 如此过了十多招,终究是他不敌,给人挑飞了手里的剑,后心一脚踹得撞在树上,一扭头,脖子旁边就是横过来的剑光。 少年微微一笑,拈着剑刃推开了几寸,“别这么咄咄逼人嘛,好险我认出来你了,不然还以为这鬼村庄里突然钻出来的乡野村夫,都能把我百花杀的青龙护法给按趴下,那多打击人呢——你说是不是,老大?” 晏星河松了他的肩,靴尖一挑,落叶里面那柄剑飞了起来,正正好被少年接住,“你来狐族干什么?” 刑子衿收了剑,拍拍衣服上的灰,收拾背后的时候发现偌大一个鞋印。 这东西被人看见还得了? 他一蹦蹦到晏星河跟前,“老朋友见面,也不说先跟我叙叙旧亲热亲热什么的,一来就逼问上了——好,还是那个熟悉的调调,不愧是老大!就是这股毫无人性的味儿!我可太想念了!” 他转了个身,扭过来脑袋使劲儿冲人家眨眼睛,“老大你看看你能不能伸一下贵手,帮我把后面这个鞋印子拍一下?等会儿我回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那多不好,要脸呢。” 晏星河看他一眼,勉强抖擞了两下多余的灰,看不出形状了。w?a?n?g?址?F?a?b?u?y?e?i????ù???€?n????????????????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还是老大你好!”封印一除,刑子衿又活了过来,围着晏星河哐哐打转,左看右看,差点想上去扒拉他的手臂。 蠢蠢欲动的探了两下爪子,又觉得对方周身的气质比从前更冷冽了,怂的,只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摸摸自己的鼻梁,“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见到活的老大,好好好,特别好!当年你被那个狐狸精打半死抓走之后,咱们几个都打赌说你肯定被他叼回老窝弄死了,指不定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我们还为你吃了顿追悼饭呢。你这,怎么还有手有脚的,那狐狸精对你做什么了?” 他走了两圈,仔细观察晏星河的手脚和脖子,惊叹说,“连个链子和禁制也没戴,死狐狸精就这么把你放出来了?老大,他到底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晏星河抽回被他扒拉的手掌,抱着剑,“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刚才从神女庙出来?” 刑子衿挠了挠头发,“这事儿说来话长。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我没跟人家玄烛姑娘怎么样,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待一个屋也没做什么,真的!” 想问的话太多,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他围着晏星河绕了大半圈,捅了下对方胳膊,“有酒吗?找个地方我慢慢告诉你。” 晏星河挖了两坛楚遥知藏的酒。 赶到苍梧树底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夜幕那边有星子的光,映在湖面上,又被突然跃起来的鱼搅乱了。 刑子衿打开一坛嗅了嗅味道。 百花杀的酒都是烧酒,烈得很,第一口就上头,这玩意儿却很醇香,不烧舌头,却让人一口接一口越喝越上瘾。 他先喝为敬,灌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一个人闷完了半坛,躺在草地上两眼惺忪的盯着穹顶,晏星河坐在树根底下也不知道在干嘛,捣鼓几根摘下来的树藤,好像在编东西。 刑子衿悄无声息潜伏过去,一把给他抢了,举在头顶对着月光观摩,“咦,还往上面插小白花呢,一二三四五……” 他一根指头套着戒指打起了转,看着晏星河,又是嫌弃又是揶揄,“百花杀第一杀手也有铁血柔情的时候,学人家编戒指,啊~让朱雀他们几个知道了能惊得嚎翻屋顶。干嘛老大,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晏星河一把将戒指抢了回来,拨了拨插在上面的小白花,好歹没被这狗东西弄散了,“嗯。” “???”刑子衿一愣,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喝酒都顾不上了,支着脖子凑了个脑袋过来,“我去,真被我说中了?铁树开花八百年一见啊!谁这么有本事,连你这块刀枪不入的铁板都能磨软?厉害厉害,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