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谭烟惊喜的叫了一声,伸了个手指去逗它,“这小东西瞧着倒是可爱的很。” “这是我亲自去麒麟门那边挑选的,可花掉了不少银子。他们想给我看蛇啊狮子啊那些凶兽,我都没要,就捡着这个小东西带回来,想着你们姑娘家肯定喜欢。” 那小雪貂勾着谭烟的手指头嗅来嗅去,还没拳头大的脑门儿像个松鼠似的,左边蹭完又去蹭右边,给谭烟宝贝的不行。 她捡了两片侍女手里端着的梨干,小心的喂给它吃,“你看看这毛,白得都能反光了,摸起来也好软啊啊……真漂亮啊,送给三妹她肯定喜欢。” 晏安看她满意,心里也很高兴,帮着又给喂了两块梨干,乐呵呵的说,“麒麟门的宝贝多了去了,不止这一种,还有好些猫猫狗狗的小玩意儿,抱在手臂里可暖和了。要是大嫂你喜欢,改明儿我再跑一趟,也给你弄个小东西回来养养。” 谭烟看了他一眼,只是笑。 这一笑给晏安看得心花怒放的,快要原地醉过去了,砸吧砸吧嘴皮儿,正要再趁热打铁再支棱两句,忽然后院门口炸开一阵惊呼。 一个黑白相间的物什旋风一样卷了进来,一路撞倒小箱子并家仆无数,上蹿下跳像个灵活的陀螺。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眨眼的功夫它就蹿到了晏安面前,不由分说给这吓了一跳的小老头创飞了,摇着尾巴转了两个圈,又想往谭烟裙摆底下钻。 站得近的侍女惊叫不已,忽然,三根发光的红线从天而降,顺着那狗崽子乱扇的大尾巴爬上去,链子一样,打着旋儿在它脖子上圈了两道。 一个玄衣少年从墙头跃下来,足尖一点,落在一叠磊起来的大箱子顶上,手势一收,浮生锁猛地朝后面圈紧了。 那狗崽子呜呜咽咽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尖牙一吐,翻起身就要来咬人。 不料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头顶,不紧不慢地顺了两下它脑袋顶上的毛,给那片杂毛理顺了,轻重适宜,颇有章法。 这么来回撸了两下,轻而易举的就叫这小狗崽消了火,眯着眼睛往地上一趴,尾巴转得像个毛茸茸的蒲扇,仰起来脖子就要去蹭来人的小腿。 晏星河微微一笑,顺着袖口裁下浮生锁,低下头,在小狗崽软软弹弹的耳朵尖上摸了一把,“小漂亮……” “哎我去!哎哟我的娘,腿快给我跑断了!小漂亮你给我回来,我看还是昨晚上饭喂多了,给你精神坏了!——我那狗呢?” 元宝扶着快要断成两节的腰,趴在院子门口咋咋呼呼的叫唤,整张脸挂满了细汗,红得像是刚从澡堂子里洗完爬出来的。 他粗粗扫视了一圈,一堆箱子里面没看到什么上蹿下跳的物什,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追错了院子。 朝里面众人摆摆手,打算着去别的地方找找,一转身,迎面被人往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 “你那眼睛是朝天上长的啊,就不能往地下看看?那箱子后边儿,你自个儿看看那是什么?” 晏初雪一身漂亮利落的浅黄色长裙,将院子门口的颜色都衬得亮堂了几分,跨进来时裙摆有些长了,她随随便便一踢,像片轻盈的银杏叶子似的跳了进来,“我叫你带小漂亮去正个骨,你能从药堂一路追到后院,一路嚎得震天响,半个剑庄都能听见你那点儿动静,你这是在遛狗呢还是叫狗遛你?” 元宝往箱子后边儿一看,那趴地上一片黑一片白的还真是他追了半天的狗子,嘿一声,赶紧缀在后边儿跟了进来,“那能怪我吗小姐?还不是小漂亮它反抗得不行,跟发了狂似的。它咬了给他正骨的张伯,一路撒丫子狂奔,逮着死的活的只管一脑袋撞飞,我在后边儿脚脖子都要跑断了,我追不上它呀!” 那场闹剧的余波散去,众人看够了热闹,转过身该干嘛干嘛。 老管家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西洋镜,一扭头“哎哟”一声,差点跟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晏初雪撞个正着。 她一伸手稳稳地扶住了人,刚把掉到手臂上镜片捞起来,就听到背后谭烟的怒吼,“晏初雪!” 晏初雪一皱眉毛,把镜片递给了管家,慢慢地扭过脑袋瓜,挤出来一个苦哈哈的微笑,“娘,怎么了嘛?” 谭烟避开了脚边一堆玲珑物什,一薅袖子走上来就要逮她,“你又把你这狗放出来了,不是说了这个月事儿多,家里面到处都是人,把它关你那院子与眼梧里不准让它到处跑吗?刚刚就把你二叔撞倒了,这都还不算什么,要是过几天你姑姑跟王爷回来了,它到处撒欢不小心咬到人了怎么办?” “哎呀,我本来把它关的好好的,只是今早让元宝带它出来正个骨头,谁知道它自己发狂了。” 晏初雪矮着身子往底下一钻,跳过来蹲在晏星河对面,摸了摸小漂亮脖子后面暖呼呼的软毛,“再说了,小漂亮比以前乖多了,它不会乱咬人了对吧?”W?a?n?g?址?f?a?布?y?e?ǐ????????ē?n???????????????ò?? 谭烟哼了一声,“是啊,它不咬人,它只是像个弹珠子一样一路跑一路撞,要是星河再来晚一点儿,我看它能把你老娘我一起掀飞了——” 她横着一双秀气的眉毛数落完,才想起旁边被自己忽略的晏星河。 瞪了晏初雪和她那弹簧狗子一眼,谭烟绕过去弯下了腰,笑眯眯的问晏星河,“星河啊,这么早怎么就到院子这边儿来了,吃过早饭了没有?” 晏星河垂下眼皮,顺着小漂亮脑袋顶上那片毛。 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高贵冷艳的狐狸精,摸了几下,支楞着脖子就想伸舌头舔他。 晏星河躲了几次,简直要躲不开它的口水,只好抽回手默默站了起来,“吃过了。我是来找晏赐的,到处都没有看到他。” 刚才一路狂奔给元宝累坏了,本来躲后边儿叉着腰杆歇息呢,一听这话,探了个脖子过来,“我知道我知道!少爷他在校场那边,跟何论他们几个约好了,今天要比赛踢一场蹴鞠。” 谭烟脸色一板,“又跑去跟人踢球,昨天师傅才跟我告状,他上个月月底的课业拖到现在还没交。这小混蛋,什么时候能把他画扇子买古玩踢球打架的闲心用在练剑上,捯饬捯饬他那点儿屁大的修为,也不至于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连我们家看家的护院都打不过。” 晏初雪眨眨眼皮,感觉她娘又要开始发威了,缩着脖子捂住两只耳朵,牵起小漂亮脖子上的红绳,朝晏星河递了个眼神。 两人低着脑袋,趁谭烟转身看雪貂的时候赶紧跑了。 三个月前,晏星河在涤灵瀑布岸边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他灵力虽然恢复,内府却是被彻骨的寒气冻成了个冰疙瘩,一提真气就跟刮在冰碴子一样绞痛,只能捡了衣裳徒步下山。 走到神隐山脚下时没撑住,晕了过去,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