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观望的南宫皎也将目光从晏星河身上移了过来,落在了这位白衣少主身上。 银珠说,“滕公子真是有心了,正是。” 众人“啊”了一片,揣测纷纷,有人高声问,“那么鲛人王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背后用意是……” 银珠将手中灯烛递给身后侍女,终于端正了颜色,一拍手,船舷上无数幽蓝火焰一簇簇跳了起来。 没有灯盏,可它们竟然能悬在半空不动,像是引路的鬼火一般。 一片片黑影交错着爬来爬去,借着火光,众人这才看清,大船停泊的水域像是一片空旷的山洞,顶上石壁呈拱形,暗影中穿凿的洞口无数。 无数活物就在那石头洞里面钻来钻去,仿佛能听见蛇一样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场景真是叫人头皮发麻。 再凑近船舷仔细一看,众人不由更为惊骇。 那些交缠着触须到处乱爬的,全都是八足六眼蛸的幼崽,碗大的黑眼球空洞极了,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数不胜数。 他们刚才竟然是从这片石壁顶上穿过来的! 众人齐刷刷的沉默了,不由感到一阵恶心。 恰在此时,银珠轻声说,“我家大王说了,谁若能使出法子治一治这群蛸,叫我鲛人族看看真本事,事后赏赐珍珠百箱,水晶百箱,鲛绡百匹。” 这轻飘飘几句话犹如大浪拍岸,直戳戳的荡在众人脊梁骨上,本来犹犹豫豫缩着脚步后退的,也忍不住顿住了脚。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珍珠水晶对人族来说已经是珍品,更遑论黑市上千金一寸的鲛绡,直接以百为计数,如此手笔,就是晏赐这等成天把金子撒着玩儿的败家子听了,也不由得心痒难耐。 折扇往元宝手上一抛,晏赐反手就把他那玲珑玉骨扇掏了出来,凌空一掀,这就灵活的跳了上去,“小爷我先去探探路!” 山洞内瞬间炸开各种颜色的光亮。 幽冥蛇那玩意儿会喷火会分裂也就罢了,要收拾几只半大不小的海怪还不容易? 众人各展所长打得眼花缭乱,法器符咒满天乱飞,八足六眼蛸的残肢不断从头顶摔在甲板上,还有直接跳下来卷着剑修缠斗在一起的。 这玩意儿虽然不到百岁,黏液还没能发育出足够的毒素,劲力却已经非常吓人,老树根一样的触须一尾巴扫过去,能直接把三五个剑修拍出血,更别说直接扔嘴里嚼烂的。 两方焦灼,一时间竟然没有哪边展现出压倒性的强势。 众人打得乱成一团的时候,银珠早就悄无声息的退避到二楼,举着灯烛为南宫皎照明。 对方兴致盎然的看了会儿底下的混战,忽然视线一顿,指向船舷角落站着的一个人,不满的说,“他为什么没有出手?” 那挑了个最安全的角落远远观战的,正是晏星河,当然身后还影子一样缀着一个苏刹。 八足六眼蛸要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当年也不会让鲛人王头疼整整几个月了。w?a?n?g?址?f?a?B?u?页??????ù???è?n?Ⅱ???Ⅱ????﹒??????? 把众仙门引到这里来练手,叫他们各显神通贡献点儿对付的思路可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晏星河估计,主要还是让那群少年公子展露点儿拳脚,好叫那位世子大爷仔细挑选。 如此挑白菜买黄瓜之类的比试,晏星河没兴趣参与,更何况他也没打算做老鲛王的女婿,索性就找了个不起眼的地儿清净旁观。 看了一会儿发觉有人在观察他,晏星河抬起头,和冷着一张脸瞪人的南宫皎对了个正着。 “……” 他懒得搭理这位长尾巴公主,不以为意的低下头,一愣,再次仰起脸,这次却是看向南宫皎旁边那个人。 明楚脸上仍戴着素白的面纱,见晏星河在看他,于是也直勾勾的看过来。 两人静默的对视良久,晏星河垂了垂眼皮,晃神间,手背忽然一凉。 他瞬间回过神,低头一看,是一只白底红纹的小蝴蝶飞了过来,支楞着脑袋一个劲儿往他手背上撞,翅膀底下似乎还抓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这小玩意儿不过一个拇指大小,晏星河将它托在掌心一看,蝴蝶几只长脚拼命抓着一枚戒指。 它自己还没有那只圆滚滚的戒指大,扇动两下翅膀,一个不稳就要往底下掉,晏星河赶紧抬起手让它躺在了上面,拨弄一下精巧的指环—— 是花开荼靡戒。 看花纹,还是离开神隐山的时候,被自己丢下的那一只。 晏星河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白毛狐狸两只手搭在船舷上,墙壁上趴着的蛸妖感觉到他的气息,都手忙脚乱的爬走了,空出来偌大一面湿滑的石壁。 苏刹就在跟那片那凹凸不平的玩意儿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上面有暗纹还是怎么,反正他看的是极为认真,晏星河盯了他半天,白毛狐狸愣是连个眼神都没飘过来。 他想了想,一松手赶走了那只蝴蝶。 几乎在同时,旁边吵得地动山摇的动静中,他硬生生听见了一声木头被折断的声音,突兀又清晰。 转过头一看,那白毛狐狸气定神闲的挪了半个步子,手掌往身旁轻轻一放,刚才站的地方,船舷赫然被捏得凹下去了一截,爆出来一片碎木头渣子。 晏星河懒得理他,转回去想自己的事,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没对。 一只手探进袖子里一捉,刚才那只小蝴蝶被他给逮了出来。 那玩意儿也是个贪心的,几只脚抱着戒指还嫌不够,还伸出去两只勾着他的银铃香囊,被抓包了还恋恋不舍的,挪了挪脚丫,试图把两个东西都团进肚子底下。 “……” 晏星河简直没辙了。 他把铃铛放回了袖子,逮着小蝴蝶的手一松,那玩意儿抓着戒指转悠了两圈,翩翩起舞的停在了来人肩上,像红衣之中落了一片转瞬即逝的雪。 苏刹把蝴蝶脚上挂着的戒指摘了下来,“你盯着那个国师看了半天了,怎么,现在喜欢那样式的?” 晏星河看了对方一眼,随口说,“是啊。” “……” 眼看苏刹开始冷笑,晏星河话音一收,跟他说正事,“你有没有留意刚才滕潇说的话,他说琳琅岛蛸祸最危急的时候,有一个侠义之士露面,给鲛人王提供了一个对策,方才力挽狂澜,解了当时的困局?” 苏刹哼了一声,“是这么说过。” 晏星河抬头,二楼上侍女搀着明楚进了阁内休息,“上岛之后我听说了一些传闻,跟当年那件事有关的,当时那位出谋划策的人族剑修——就是国师楚。” 苏刹一愣,拨弄了一下肩上的蝴蝶,笑问,“既然是过来帮忙的义士,怎么最后又留在了琳琅岛,做了那位鲛人世子的后爹了?依我看,那位国师的年纪恐怕和南宫皎差不多吧,他能看得上鲛人王?” 关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