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看着他,一字一句没有含糊,“天下第一剑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他的眼神冷漠仿佛没有感情,毫不留情的划出两人之间的界限,仿佛九年前的相遇只是晏赐一个人的记忆,这半年的相处也不过是一个路人在他家借住。 晏赐简直没办法相信,试图在晏星河的眼睛里找出不忍或者说谎的证据,然而那里面只有冷静,冷静到让他觉得后背发冷,好像这人全身上下唯一一点温度也被抹去了。 晏赐一把扯下他的面巾,确认是晏星河本人,然而这个结果却让他更加难以接受,“是我们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他抬手的时候晏星河下意识的动了手臂,然而还是随他去了。 他能清楚的看见晏赐脸上每一个神情,而这样的局面,就是他一直避免跟对方说开的原因,“你们对我很好,是我的问题——我不属于那里。” 晏赐拽了他一下,离他更近了,怒目而视,“那是因为你老是想离开,只要你留下来,那不就属于了?” 晏星河沉默了会儿,“你是这么算的?” 晏赐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晏星河抿了抿嘴唇,犹豫起来。 这件事解释下去也不会得到对方的理解,或许最好的选择是直接离开,晏赐会觉得他忘恩负义,生他的气,从此把他移出朋友名单。 结果似乎也还不错,因为他确定就算他费心费力去解释,结果也不会比这样更好。 但是面前的人是晏赐,就注定了和别人不同,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不想敷衍对方。 晏星河说,“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九年前离开天下第一剑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要不要听?” 晏赐仍然抓着他没有松开,“你说。” 晏星河说,“九年前我被人贩子带走,差点死了,有一个人救了我,带我去了一个叫做百花杀的地方,在那里我被当作杀手培养,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四年后妖王苏刹闯进百花杀带走了我,我又在妖宫待了五年,那期间我进了一个叫做鹰唳的组织,不是待在妖宫就是去妖界和人族城镇出任务,身份依然是杀手,只是换了一个效忠的人。” 他说得简略,晏赐却难得的机敏起来,又是杀手组织又是妖宫,对方简简单单‘出任务’三个字,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腥风血雨生死悬殊。 晏赐身为修仙界第一宗门的少主,父辈打下的基业在背后撑着,到了他这一代就是用来享受的,他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这些年带着自己的旅行队伍天南地北游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艰难困苦为何物。 再见到晏星河,他的眼睛里就只看到了对方这个人,哪里知道背后蕴含了那么多风霜。 晏赐咬了咬嘴唇,松开被揉皱的衣领,改为抓住了他的手臂,“没关系,那些事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剑庄,不用去出什么鬼任务,也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你和我们待在一起就行了,我们大家都会对你好的。” 晏星河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从今晚晏赐出现在这里直到现在,他心里早有打算,所以没什么情绪波动,唯有此刻,借着低头的机会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尾有点疼。 然而,他仍然坚定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的掌心里面抽了出来,“你误会了,那不是我想说的重点。” 晏赐愣愣的看着他。 晏星河说,“我想说的是,我早就习惯了四处漂泊,在刀光剑影里拼出一条命的生活——腥风血雨,涉险犯难,逆流而上,九死一生,与天争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唯有这样的生活才能让我成为我自己。你想让我回去和你们待在一起,觉得那样我会开心,我明白你的心意,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住在一个地方一成不变周而复始,那或许是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但对我来说,却是困住了我。” 一只鸡扔下悬崖会摔死,一只鹰扔下悬崖却会学会凌空飞翔。 没有艰难险阻,难以磨开最外面那层粗糙的顽石,而唯有千难万险烈火焚身的锤炼,才能焚尽一切习以为常,斩断一切束缚于身的旧枷锁。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页?不?是?ǐ???ù?????n????〇?2?5?????????则?为?山?寨?站?点 与痛苦折磨千万次的对抗与战斗,活着与死亡、倒下去与站起来的无数次挣扎与磨砺,在这样残酷而血腥的淬炼下,最后仍能活下来站起来的,一定是一个坚如磐石、热爱绝境险峰的强大灵魂。 晏星河很幸运,他是活下来的人之一,这也注定了他再也回不去正常人的生活。 他渴望惊险,渴望刺激,渴望力量,渴望自由,渴望逆流而上,渴望登峰造极,渴望一切强大绚烂而又充满生命力的事物,从此寻常二字再难入他眼。 晏星河问他,“你能明白吗?” 晏赐低着头想了很久,抬起眼睛愣愣的看着他,迟疑的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所以才要找这种借口?”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放着安稳日子不要,偏偏喜欢危险的生活呢? 晏星河沉默了一会儿,“你就当我是在找借口吧。” 晏赐认真观察他的神色,然而境遇差距太大,要他明白晏星河的想法,实在是太难。 他想来想去,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不在乎原因究竟是什么,反正晏星河就是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抓住了这一点,他顿时觉得这一趟来得自作多情,吵个架也没吵明白,最后还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晏星河想去碰他,他抓紧折扇猛地往后躲开了,“你爱过你那种杀手日子你就去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折腾的是你自己,我今晚就不该话多。” 晏赐跑了,晏星河也没追,只是对方离开时谴责的目光像一把利刃扎过来,疼得叫人有点难受。 他可以不在乎旁人对他的毁誉,却受不了晏赐这样的眼神,罕见的心神有一丝动摇,抬起眼睛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心想,他对我是好意,难道这件事真的是我错了吗? 心神动摇是大忌,晏星河立即又警觉起来,摇了摇脑袋驱散那股思绪,推开门打开放小工具的箱子,最下面压着一个花纹简谱的盒子,落了很多灰。 他拿出来拍去灰尘,盯着盒子发了会儿呆,把它打开。 里面躺着的匕首与盒子完全相反,刀鞘和刀柄都是纯银打造,纹路优雅流畅,雕的是层叠绽放的彼岸花。 利刃出鞘的瞬间,逼人的锋芒照亮了晏星河一双眼睛。 他看见刀刃上自己的剪映,隔着久远的时空,隔着九年的物是人非,九年的风雨磨砺,一个声音穿透虚空而来,直击灵魂。 “拿起这把匕首,杀了他。” 那人将匕首放进他的掌心,冰冷的金属质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