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里桓还从来没有过需要自己独当一面拿主意的时候,一想到出来一趟宗主没了三叔也没了就吓得不行,自己把自己急哭了,扯住晏赐的袖子,眼泪汪汪的说,“晏公子,你人真好。” 说完一抹眼泪,马不停蹄的跑去隔壁飞舟找人了。 晏赐觉得这人还挺好玩儿,拍儿子一样拍拍脑袋,笑眯眯的放他去了,一回头,视线和站在门口的晏星河对上,那点笑容顿时收敛起来。 透过打开的窗户缝看了一眼床上,晏初雪朝他招招手,率先走过来,撩开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伤,“随哥哥,我们在路上先找个地方给你简单治一下伤,回剑庄之后再叫大夫开个药方,好好养一养。我看这伤没个一年半载好不全,你哪里也别去了,安心待着就行,娘和大伯那边我和我哥去解释。” 她抓着晏星河的袖子,眼神认真而关切,晏星河的目光透过她的肩膀,看见后面的晏赐摇着折扇,余光看似不经意的往他们这儿瞄。 他叹了口气,轻轻扯回自己的袖子,“我不回剑庄了,有点儿事要去做。” 晏初雪说,“你都伤成这样了,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做不可?” 晏星河说,“很重要。” 晏赐抓着折扇冷笑,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样子。 晏星河抹开衣袖,左手食指上花戒牵出一缕淡薄的红光,延伸向飞舟往下。他多解释了一句,“风无彻跟我透露苏刹他出事了,我觉得他不是在骗我,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去狐族看一看。” 他说完,也不看两人反应,确定一下方位准备御剑飞下去,趁他还没走晏初雪在背后问,“那要是苏刹他没事,你还回剑庄来吗?” 晏星河偏过头,他们两兄妹一前一后站在飞舟上,背后是随风掠过的云雾,以及厚重浓白的云海。 他最后看了一眼,“不回来了。” 一线灵光划过天穹,飞向与飞舟相反的方向,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云层之下。 第86章 狐族 苍梧树下 一只巨大的掌印法相从天而降,小岛上砸出一个半米的深坑,花草随扩散的气流往外荡开,苍梧树浓郁的树叶簌簌作响。 一只苍白的手扣住深坑边缘,狼狈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一只腿还没来得及踩在泥土上,杀意已随夜风逼至后背。楚逸妖一侧身避开锋芒,下一秒衣领就被人攥住,整个人像只被弯钩挂住的鱼儿一样举在半空。 网?阯?F?a?布?y?e?ǐ??????????n????????????.?????? 他浪荡的笑起来,拍了拍下巴底下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几个月不见,怎么一上来就这样跟小舅舅打招呼?你这孩子真没礼貌。” “少跟我扯那些鬼辈分,再乱叫一声,下个拳头落你脸上。”抓在手掌心的东西从衣领变成了脆弱的脖子,苏刹把人举高了点儿,收拢五指,看着他的脸因为喘不过气而涨红,“你一个妖族,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人族的修士听你差遣——你的同伙是谁?说。” 他掐得用力,楚逸妖在他手底下挣扎的十分困难,脸上的颜色肉眼可见的变紫。他拼命掰开苏刹两根手指,艰难的说出一段话,“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苏刹冷笑,一把给人扔地上那片草丛里,负手而立,“说。” 楚逸妖摸着脖子上的淤青咳嗽了一会儿,苏刹等的不耐烦,他才慢慢抬起头,露出一抹笑,眼瞳中蔓延开危险而别有深意的妖光,“我的同谋……就是那个,给了你一箭,能要你性命的人!” 苏刹心神一震,随风而起的落叶掠过耳畔,琳琅岛上祁镜的说过话和楚逸妖的声音同时响起—— “心慌了吧?他跟我说这个东西能要了你的命,果然没有骗我!” 记忆里的笑声和眼前楚逸妖不怀好意的笑容重叠在一起,苏刹浑身蹿起一股鬼火,仿佛一只眼睛在天幕外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阴险的算计,而从他的视角看去,却只能看见高耸的乌云和危险的电光。 被人当作猎物的感觉让他暴躁到想要杀人,气血翻涌,后背上血霜的伤口瞬间疼痛起来,洇出一团紫黑的血。 他无暇顾及,一爪袭向楚逸妖胸膛,后者却当着他的面变成一团虚影逃脱。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ē?n?2?????5??????o???则?为?屾?寨?佔?点 再抬头,苍梧树下出现无数个一模一样的人形,都长了楚逸妖的脸,半实半虚,不断变化方位。 苏刹刚锁定一个,那个人影就消失,转瞬出现在更远的位置。 “小外甥,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生气了?还是毒发了?” “是生气了吧,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死期将至!绝望吗?今晚你将要死在苍梧树下!”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他面前的人影放声大笑,紧接着所有人影一起笑起来,诡异的声音有某种空洞的虚幻,魔音入耳,错落起伏的狂笑像无形的大网将苏刹困在中间。 这动静吵得人心浮气躁,苏刹猛地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再睁开时眼瞳中凝起一线锋芒。 他飞身而起,破开种种虚无的幻象,精准的抓住躲在苍梧树背后那个影子,“让一群假东西跑到前面对付我,你自己倒是躲得挺远。” “眼神真毒啊,不过——”楚逸妖被他拎得仰起脖子,视线往下,咧嘴时露出森森寒光,“你以为这个就是真的?” 手中的人突然炸开变成一团白雾,小岛上所有虚影也接二连三炸开,一瞬间浓厚的雾气弥漫开。 苏刹离得近,猝不及防吸入一口,原地坐下调息,那雾气却飞快蹿过经脉四散开来,与体内的血霜融合,一瞬间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意识变得有些不清楚,苏刹努力将它凝聚起来,却感觉到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壁垒从下往上一寸一寸瓦解。 意志变得薄弱,精神也疲惫懒怠,戒备的盾牌一丝一丝被抽离,他的意识像水一般往四面八方流散。 一阵刺骨寒风刮在脸上,结霜的睫毛颤了颤,苏刹睁开眼睛—— 身后是漫山风雪,身前是万丈悬崖。 胸口传来剧痛,他低下头,看见几只被削断尾翼的箭簇,扎进皮肉的地方泛开一圈圈青紫。 他不记得身上这件衣服是从哪具尸体上扒下来的,被血打湿后又往寒潭里泡了半天,早就粘着皮肉冻成了一层冰。 身上是疼痛难忍的剧毒,身后是让他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返回来的追兵,身前寒风万丈呼啸而过,苏刹低头看向脚底下那片浓稠的黑暗,一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于那一个点—— 不如就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反正他孑然一身,生来就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朋友,形似孤鸿,身如漂萍,活到现在不过是一口意气让他不甘心。 可他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处境,在痛苦中的反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