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看起来毫不意外,摸了摸卷起来的鞭子,无所谓的说,“他想杀谁就杀谁,那些人与我何干?” “……”晏星河与他说不通了。 既然如此,夫复何言。 符篆的火快要燃尽,晏星河重新点了一个,准备继续探查天屿山。 绕也没有阻止他,在他背后站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打算在里面绕到天黑?” 晏星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找不到出口?” 绕嗤笑一声,团扇掩住嘴唇,“布在里头的迷阵是这五座山的关键,魔兵的源头被仙门发现之后,必然会被重点对付,你以为无执设计迷阵的时候想不到这一点?若是轻而易举就让你找到出口,那么无执就不是无执了。” 晏星河没理他,捏着火光继续往前走。 背后又响起娇滴滴的声音,“就算你真的找到了,顺着出口进了天屿山,也没什么用。” 晏星河脚下一顿,回过身看向他,“这话什么意思?” 绕扯了扯嘴角,看他的目光带着讥诮,“你们仙门把这里叫做魔巢,魔巢是什么?魔兵源源不断产生的地方——可你真的以为,魔兵是从这座山里面出来的?” 晏星河抿起唇角,借着旁边幽微的火光,一言不发的对上他的目光。 一声铮鸣,忽然拔出腰间佩剑,在刃反应过来之前,剑光已朝他脸上袭去。 绕眼中反射出剑刃出鞘的白光,原本懒懒散散拿肩膀靠着树,听见那声脆响的瞬间站直了身子,一摸腰间,抖落长长的鞭绳。 晏星河和绕没什么交情,此人是敌非友,他不知道对方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但就刚才所说的话而言,这五座魔巢必定另有隐情,而绕显然知道背后的真相,说不定这人还知道无执接下来的计划。 无执此人聪明至极,翻云覆雨玩弄手段如同执子下棋,局中的人都是他的棋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计划,下一个要拿下的目标是什么,要杀的人又是谁。 晏星河身处局中,要去揣摩无执的心思太难了,所以稍纵即逝的机会格外重要。 绕虽然只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至少抓住了他就能知道无执下一步要怎么走,说不定还能获得出乎意料的重要消息。 因此,他那句话说完的瞬间,晏星河决定把他抓起来逼问口供。 绕从前就痴迷修炼,这么多年过去鞭法比以前更为纯熟精妙,但晏星河这几年闭关潜心修炼也不是白来的,这人以前找他比试就从没打赢过他,这次也一样。 眼看要落于下风,绕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后撤开一吹口哨,黑暗处魔兵如恶鬼一般从地底爬起,一丛丛聚在身后。 绕一脚踏在树枝,腰肢一拧,飞身上前接住晏星河的剑招,那些魔兵也随着他朝晏星河扑过来。 晏星河一边对付绕的鞭子,一边还要对付魔兵,形成的优势逐渐瓦解,一步步朝背后退去。 他一剑杀死了抓住他肩膀手臂的一串魔兵,往树枝上一跳,冷眼看着那些红瞳黑影争先恐后地爬上来,“你倒是有些长进,打不过我,知道搬救兵了。” 绕站在魔潮中,浓重的魔气浪潮般从他身旁穿梭而过。 他捏着鞭梢狠狠往地上一甩,凌厉的鞭挞之声,沾染在上面的泥土落叶悉数抖落,“修罗那种脑子里全是浆糊的蠢货才会追着人打架,我不是修罗,不想跟你打,我只想帮无执出一口恶气。” 那些魔兵一个叠一个往上爬,晏星河看够了戏,掐着时间往旁边树枝一跃,那群魔兵又转移重点扑向这边的树根,“哦?这话怎么说?”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n??????②????.????ō?м?则?为????寨?站?点 “我得了命令,虽然常年奔波在外,但别以为我不知道百花杀那边的消息。”绕看向他的目光带有恨色,“无执听说你有了心魔,五年前煞费苦心研制出解药,一打听到你的消息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他花费了多少心血才研制出的解药,你倒好,次次将它当不值钱的玩意儿扔了。我真是不明白,他对你来说如师如父,究竟有何处对不起你,为什么你总是要和他唱反调?” 他骂得声色俱厉,恨不得掐着晏星河的脖子让他回答,晏星河的心思却不在那上面,而是绕无意之中透露出的另一个点。 ——五年前无执就在研制心魔的解药。 稍作疑虑,又很快掐断了这个方向的怀疑。既然幽冥珠和无执有关,那么对方知道他在沂城的行踪,也不算意外。 晏星河说,“那药又不是我拿剑抵着脖子逼他送给我,既然送过来了,那么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怎么,他给我东西我就必须要接受,给我好意我就必须感恩戴德地心领,要不再顺便给他磕两个响头?” 绕大怒,眼睛一红,一鞭子甩向他栖身的那棵树。 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星子闪过,那树拦腰截断,凄惨地歪倒成了两截。 晏星河换了棵树待着,一低头,绕怒不可遏的看着他,手腕一扬,第二个鞭子又朝他飞来,“你简直是——不知道感激!” 晏星河无法理解他这种狂热究竟从何而来,不过是拒绝了无执送的东西,拿着鞭子追着他打了一路,好像他犯的是什么丧尽天良十恶不赦的大罪。 晏星河无法理解绕对无执的迷恋,绕也无法理解晏星河对无执的拒绝,更无法理解百花杀有那么多出类拔萃的弟子可以选择,其中不乏天赋性情胜于晏星河十倍百倍的优秀者,但是无执偏偏要在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上面耗费精力,十多年过去了,从头到尾他的徒弟也只收过晏星河一人。 绕从前见到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这么气急败坏的对付他,也在意料之中。 晏星河并不意外,故意拐着弯从他嘴里套了几句话。 绕也不是傻子,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图,鞭子一收缠绕在四指之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今天是你自己闯进了天屿山,就算发生什么意外——天屿山本来就是魔兵聚集的地方,偶尔咬死一两个闯入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说对不对?” 他说完,又是一记哨声响起,魔兵挥舞着尖利的爪牙从泥土中挣扎而出,眼瞳中飘飞而出的红光密密麻麻的堆叠在一起。 晏星河低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树木被咬烂根系一棵接一棵倒下,百步之内遍地魔气,竟无一处落脚之地。 绕往黑雾里一闪,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驱魔符打落了一波,扭头一看,无数张牙舞爪的魔族从旁边的树梢爬过来。晏星河考虑了一会儿,看向头顶密不透风的树梢。 纵身而上一剑击出,却仿佛穿入沼泽,四周除了连绵无尽的黑暗之外空无一物,连落脚的借力点也没有。 晏星河只能又寻了一处树枝栖身,心道这迷阵恐